奇案故事:女子家中遇害,人头失踪,通判查出案中案,和尚斩首
明朝成化年间(1465-1487年),徽州府有一姓程的大户人家,家业庞大,家底殷实。
那会儿在徽州一带,凡是有钱的富豪乡绅都被尊称为“朝奉”,程家老爷就被人称为程朝奉。
自古道:“ 饱暖思淫欲,饥寒起盗心。”这个程朝奉坐享万贯家财,靠着祖上传下来的家业,每天无所事事,闲着也是闲着,于是便打起女人的歪主意来。
每次看到别人家的大姑娘小媳妇长得有几分姿色,他就千方百计弄到手,甭管人家开价多少,他都不还价,反正不差钱,因此得手的数之不尽,胆子也就愈发大起来,谁知最后却吃了大亏。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且听我慢慢说来!
那时在徽州府的一个旺路口,有个叫李三哥的人,家里就一间平房,每天靠酿酒卖酒为生,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但李三哥福气好,爹娘过世前给他张罗了一门亲事,女的是街尾陈家的小闺女,嫁过来的时候年方二八,天生丽质,美貌如花。
陈氏娘家也不富裕,从小帮着爹娘做家务带弟妹,里里外外都是一把好手。陈氏嫁过来后从来没有嫌弃过李三哥家贫,每天勤俭持家,街上人人都夸李三哥好福气,能娶得如此貌美贤妻。
李三哥卖酒的摊子离程朝奉家不远,程朝奉每次经过都会买几两酒回家喝。
有一次,程朝奉又去买酒,恰巧陈氏来给李三哥送午饭。程朝奉一见陈氏,立刻惊为天人,买完酒还站着不走,聊些有的没的与李家夫妇搭讪。
陈氏性情温婉,也不爱抛头露面,怯生生地躲在丈夫后面,也不敢抬头看程朝奉。李三哥吃完饭,陈氏便收拾了碗筷匆匆回家去了。
从那天起,程朝奉每日炒饭不思,整天就想着如何才能再见到陈氏。程朝奉看出陈氏跟街上其他风流女子不一样,可不是轻易能勾搭的,但又想:凡是天下的事,没有什么是银子搞不定的,我家大业大,难道还弄不到一个小娘子?
过了两天,程朝奉假意到李三哥摊上买酒,没话找话地对李三哥说道:“我看你每天在这街口卖酒,雨打风吹的,着实辛苦,不知道一年能挣多少银子呀?”
李三哥如实回答道:“多谢朝奉时常照顾我家生意,但不怕朝奉笑话,一年下来也就够我夫妻二人糊口罢了。”
程朝奉又问:“每年除了养活你一家两口,还能存下多少银子呀?”
李三哥苦笑道:“朝奉可别笑话小人了,要是能存下银子,哪怕是一两二两的,小人就能攒起来等日后开个小酒坊,也不用每天在这里风吹日晒的了。小人现在只求不让我家娘子饿死就心满意足了。”
程朝奉:“我看你也老实本事,酿酒的本事也不错,要是有人给你五两十两银子做本钱,你觉得怎么样?”
李三哥听了顿时两眼放光:“小人要是真有个十两五两银子,那就能盘个店面开个小酒坊,到时生意好的话,不仅能养活我和我娘子,还能多出银子来。只可惜呀,到哪里去找肯赊我钱的人呢?再说了,就算有人肯借,欠了债,万一生意不好还不上,倒反贴了现在的家底,小人还不如老老实实在这街口卖酒比较心安。”
程朝奉道:“我见你是个讲诚信的生意人,我有心帮你,只是我看中你家里一件东西,你只要肯借我用用,我还会还给你的。只要你答应,我立马给你三十两银子,如何?”
李三哥听了不胜欢喜,但很纳闷:“朝奉若是真的愿意给小人三十两,小人做牛做马也乐意,只是我家徒四壁,不知道朝奉看中我家哪样东西呢?”
程朝奉笑嘻嘻地说道:“我喜欢的这样东西恐怕你不肯借,你先回家去与你家娘子商量一下,改日我再与你谈。”
说完,程朝奉拿起刚沽的酒走了,留下李三哥一人站在街口,望着程朝奉远去的背影发呆,“我家到底有哪样东西值得一个朝奉这么惦记呢?”
这天下午,李三哥早早地收摊回家了,到家后就把程朝奉今日与他说的话都向妻子陈氏复述了一遍,说完指着简陋的屋子问陈氏:“你倒说说看,咱家有啥是朝奉大老爷看得上眼的,还说借去用用就还,三十两都不用我还了?”
陈氏想起那日程朝奉在街上对她百般殷勤的模样,说道:“有钱人就是会算计,你看咱家有哪样物件借去用了还回来要三十两银子那么多的?那程朝奉定是看中你娘子我了,你是个大男人,可别为了钱把你娘子给卖了?”
李三哥听了还不信,笑着对陈氏说道:“娘子你可别逗了,哪有人用三十两银子来算计别人家娘子的,朝奉可不是那种人。”
陈氏苦笑着说道:“你还别不信,我看这程朝奉就不像什么好人,那日我去给你送饭,他那两只眼珠子老是贼溜溜地盯着我看,看的我心里发慌。”
李三哥哈哈笑着说道:“娘子你可别多想了,那程朝奉家财万贯,什么样的美女没见过呀。再说了,程朝奉怎么会对一个穷人家的媳妇动心思呢?你且放一百二十个心好了。”
陈氏听了丈夫的话,只是默默低头干活,再不言语。
隔了一天,程朝奉果然拿着一大包银子来街口找李三哥:“这里是三十两,你与你娘子商量得如何了,我就等你回话了。”
李三哥从没见过这么多白花花的银子,瞪大眼睛道:“朝奉想要我家哪件东西直说好了,小人一定立马给您送到府上。”
程朝奉左看看右看看,俯下身子道:“我看你是个明白人,你自己想想,你家有哪样东西是我一个朝奉看得上眼又这么值钱的?”
李三哥摸着后脑门傻憨憨地说道:“不怕朝奉笑话,小人也纳闷呢,我家就我娘子还算长得标致,难不成朝奉是看上我家娘子了?”
程朝奉重重地拍了一下李三哥的肩膀:“你总算是开窍了,除了你家娘子还值点钱,你家有啥是我朝奉没有的,我家的物什家具比你家的好千倍万倍。”
李三哥见程朝奉果然是看中自家娘子了,红着脸说道:“朝奉真会拿小人开玩笑,娘子岂是能借给别人用用的?”
程朝奉道:“我从不强迫人,做买卖嘛,愿者成交。”说着利索地收起银子,转身就要离开,李三哥一把将其拉住:“朝奉莫急,有事好商量,只是这事真的有点为难小人了。”
程朝奉见他有些心动,从银包里取出一锭银子,足足有三两多,放在李三哥手中,然后说道:“我也没别的意思,这锭银子你先拿去,回家后跟你娘子好好商量,可不要说我强迫你们哦。”
李三哥半推半就地收了银子,提前收了摊。回到家里,陈氏正准备做晚饭:“今儿个怎么回来这么早,生意很好都卖光了吗?”
李三哥放下担子,很不好意思地从怀里掏出那锭银子,对陈氏说道:“你昨天猜得没错,程朝奉果然是看中你了,他对我说只要你肯陪他,他立马就给我送来三十两,这一锭算作定银,我不想拿的,他非要塞给我,你看这......”
陈氏突然低下头,暗自催泪道:“你不拿便是了,你拿了就表示你答应了,你叫我现在怎么办,你可真是我的冤家呀!”
李三哥见媳妇哭成了泪人,顿时慌了神:“我也不想拿的,他硬塞给我。我想着你我辛苦一年,也多不出几两银子,要不你就迁就他一回,只要给他些甜头,别说三十两,就是上百两,他也舍得给你。要不娘子你就为了咱这个家委屈一次?”
说罢,李三哥把银子放在桌上,陈氏拿起银子,朝着地上重重地扔去:“你还是男人吗?为了这点银子,竟然舍得把自己的娘子借出去,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呀!”
李三哥跑过去把银子捡了起来,用衣服使劲擦了擦:“难得有个财主肯来帮咱一把,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你就忍这一次,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做生意,让你过上好日子的。再说了,就算你有多傲气守住这贞洁,也没人给你立牌坊。”
陈氏见丈夫都把话说道这份上了,只能含着泪答应了。
第二天,李三哥一大早就起来把屋子收拾了一下,然后出门买了几个小菜,酒是家里现成的,然后麻利地准备了一桌子酒菜,接着就出门去请程朝奉了。
可怜那陈氏听了丈夫的话,心中即使有万般不愿意,到了这份上再后悔也来不及了,于是简单地梳洗了一下,换了干净的衣服,坐在家中等着程朝奉上门。
李三哥到了程府,对程朝奉说:“小人在家中置办了一桌酒席,还请朝奉不要嫌弃,今晚去小人家一叙。”
程朝奉听了,自然心领神会,想着这世上果然没有什么是银子办不成的事,如果一份银子不够,就出两份。
到了傍晚,程朝奉得意洋洋地走出家门,朝着李三哥家走去,谁知在半路上遇见汪朝奉。这汪朝奉跟程朝奉一样,都是徽州府的大财主,而且俩人还有同样的嗜好。
汪朝奉一见程朝奉,就说城里新来了一个美妓,那模样赛过月宫里的嫦娥。汪朝奉要拉着程朝奉一起去看看,程朝奉说有事不能去,汪朝奉就问什么事非得今晚做吗?
程朝奉实在不方便把今日要去李家见陈氏的事说出来,只能说先去见见也无妨,这时又来了几个相熟的小年轻说要做东,几个人推推搡搡地就把程朝奉一起拉走了。
到了那美妓的公馆,程朝奉心中惦记着陈氏,哪有心思欣赏美人,心中好不耐烦,意思意思地喝了几杯后就借口溜走了。
此时已是二更天(晚上21点至23点),程朝奉连走带跑地赶到李三哥家,见大门虚掩着,心中会意了,走进屋内,把门先栓好了,然后朝里屋走去。
程朝奉走到里屋,看到烛台灯光摇曳,桌上摆满了酒菜,只是没看到陈氏。于是他端起烛台往四周照了照,猛然间看到一个没头的妇人倒在血泊中,顿时吓得七魂没了六魄,放下烛台就往外逃去。
回到家里,程朝奉的心还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全身颤抖。程夫人见他如此怪状,上前问他怎么了。程朝奉也只是呆坐着,说不出一句话来,心里想着自己会不会大祸临头呀!
话说这天晚上李三哥为了方便程朝奉,准备好酒菜后就去了朋友家,好不容易熬到了后半夜,想着事情应该已经办完了,于是就摸黑回了家。
走到家门口,看到大门敞开着,李三哥暗自偷乐,心想这程朝奉也真是的,干这种事也不把门关好,心也忒大了点吧,难道有钱人都是这样办事的?
走进房里,看到烛台上的灯火都快烧没了,桌上的酒菜却一点都没有动过,再仔细一看,只见一个无头妇人躺在地上,满地都是血,再一看这衣裙,正是自己的妻子陈氏,吓得跳了起来:“程朝奉你个天杀的,我妻子都已经答应了,你居然还下此毒手。我可怜的妻呀,你怎么死得这么惨呀,我对不起你呀!”
李三哥坐在地上,抱着陈氏的尸体嚎啕大哭起来,后悔自己不该为了那几十两银子做下这错事,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李三哥越想越气,放开妻子,锁上门,一路小跑着往程朝奉家赶去,心想着妻子可不能这么白白死了,非要跟他讨命去!
大半夜的,李三哥把程府的门敲得咚咚响。程朝奉听下人说是街口卖酒的李三哥,他也正想问个明白呢,于是赶忙让人打开门放他进来。
李三哥冲进屋里,一把揪住程朝奉的衣领:“我妻子都答应了,你怎么还这么狠心要了她的性命,你快还我妻子命来。”
程朝奉挣扎着说道:“我还想问你呢,我到你家时,你妻子已经倒在地上被人杀死了,连头都没了,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李三哥拉着程朝奉的衣领不肯放,继续说道:“不是你是谁,我们夫妻说得好好的,今晚我去朋友家,就是为了给你腾地儿,你却下此狠手。”
程朝奉一把挣脱李三哥,解释道:“我爱你妻子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舍得杀死她呢?是不是你与你妻子争吵后不小心杀了她,然后又嫁祸给我?”
李三哥突然蹲下来,呜呜地哭起来:“我夫妻二人本来过得好好的,你非要来掺和,现在连我妻子的命都没了,我一定要告到官府,让你抵命。”
两人吵了好一会儿,天亮了,李三哥拽着程朝奉去了府衙,状告程朝奉欺负良家妇女还夺人性命。人命关天,徽州府接了此状,并发给王通判负责审理。
王通判带了原告和被告一起去了李家查验尸体,发现陈氏是被人用刀捅死的,头颅也被割去了。众衙役在李家里里外外找了个遍,还是没找到那颗人头。
回到堂上,王通判立刻对李三哥和程朝奉进行审问。
李三哥说:“小人是在街口卖酒的,这姓程的看上了我家娘子,昨晚趁小人外出,就偷偷潜入我家欲行不轨,我娘子不从,就被他杀死了,他还把我娘子的头也割了,真是太残忍了。”
程朝奉道:“小人冤枉,明明是这卖酒的说要感谢我平日里照顾他家生意,于是请小人去他家吃酒,谁知小人到的时候,不见李三哥,却看到陈氏被人杀死在血泊中,这不是小人干的,望大老爷明察。”
王通判听得有点糊涂,问李三哥道:“既然是你请他去你家吃酒,你自己怎么不在家却只留下你娘子一人?这其中一定有隐情,还不快快老实招来。”
这时,李三哥才把程朝奉想用三十两银子“借”他妻子用用的事一五一十都说了,然后又说肯定是妻子临时变卦,程朝奉恼羞成怒才杀了她的。
王通判心想他一个朝奉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居然干出这种事,气得不得了,想要判他个杀人罪,但又找不到头颅,也没找到凶器,更没有招供,实在无法断他,只能先找到头颅再说。
王通判连续审问了几天,程朝奉就是说不出头颅在哪里。程朝奉一边喊冤一边哭诉道:“就算是小人色迷心窍,见陈氏不从就起了杀心,但也不至于割下她的头颅呀,小人要她的头作甚?”
王通判见他这么说也有道理,找不到头颅无法定案,只能暂时先将程朝奉和李三哥都收监了,然后派人把这条街上的乡邻都找了来。
王通判先问乡邻对程朝奉这个人有啥看法。大家都说程朝奉这人平时是很好色,但还不至于做出杀人这么凶残的事,人命关天,这件事未必是他做的。
王通判又问大家:“既然你们都觉得这不是程朝奉干的,那么你们知不知道有谁跟李家有仇?”乡邻们都说李家夫妻为人厚道,做生意也本分,应该没有仇家。
正在王通判不知道该怎么办时,乡邻中有一老者说道:“小人有一嫌疑人,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王通判赶忙说:“但说无妨,是哪个?”
那老者说:“前几天有个外地来的和尚,每天都在街上来来回回地敲着木鱼化斋,也是奇了怪了,自从那晚李家出事后,我就再也没有听到过木鱼声,不知道是否跟这件事有关?”
王通判道:“这倒也算是一条线索,只是那和尚现在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无从寻找呀?”
老者微微一笑道:“这个大人不用发愁,那程朝奉家财万贯,你且告诉他,他一定会重金悬赏寻找那和尚的下落,如果真是那和尚所为,不就帮他自己洗清冤屈了吗?”
王通判觉得老者言之有理,于是立马将此事告诉了程朝奉,程朝奉听说有线索可以救自己一命,赶忙派人广发寻人贴,又给了几十两银子给众捕快当盘缠,还承诺只要找到那和尚还有重赏。
捕快们拿了银子办事也利索,立马放出风声,四处打探,用了差不多一年的时间,这才打听到那游僧现在化缘的地方,于是王通判派人立即赶去捉拿。
捕快们到了那地儿,和尚是找到了,但还是不能确定陈氏是否真的是他所杀。
此时有一个老捕快心生一计,问农家借了一套妇人的衣裙,又找了一个长相斯文的少年捕快,扮成妇人模样,埋伏在那和尚回庙宇必经的林子里。
到了半夜,那和尚从城里回去,经过林子,突然听到有一妇人的声音传来:“和尚,快还我头来。”
深更半夜的,和尚乍一听到,吓了一大跳,黑暗中和尚看到有个妇人飘飘然地从面前飞过,经过面前时又喊了一声:“和尚,快还我头来。”
那和尚慌了,蹲在地上,抱着脑袋哭爹喊娘地叫道:“你的头就在你家隔壁铺子的铺架上,你自己去拿就好,别再来找我了。”
众捕快听到这儿,这才放下心来,和尚杀人是确定无疑了,于是一拥而上,将那和尚捉了,第二天就带回了徽州府。
回到府里,王通判立即升堂审讯和尚,那和尚交代说,那晚经过李家门口,见院门打开,于是就进去了,看到一美妇人坐在床上,他就上前抱住她,谁知那妇人拼死抵抗,这才拔出刀将其捅死。为了解恨,临走前又将那妇人的头颅割下,走到门口,突然想到拿她头颅有何用,于是顺手就放在隔壁铺子的铺架上了。
王通判听完,立即派人去那家店铺找,谁知那店主说:“那日早上确实有个人头挂在我家铺架上,着实吓了小人一大跳,小人不想惹祸上身,于是便把它挂到赵四家门口的大树上了。”
王通判又派人去赵四家找,赵四说:“回大老爷话,那日早上小人早起,看到门口大树上挂着一颗人头,小人本想报官,但又怕牵连官司,于是趁没人看见,悄悄埋在自家后院了。”
众衙役听了,立即去赵四家后院里挖,不多会儿就在地底下挖出一颗连泥带土的人头。王通判看到人头,终于放下心来,想着陈氏终于有个全尸了,也算安慰家人了。
衙役把那头颅上的泥土掸去,仔细一看,发现那头颅的脸颊上居然生有胡须,马上交给王通判看了,大家一致认为这是一颗男子的头颅,不是陈氏的,于是王通判命人捉拿赵四。
众衙役满院子找赵四,可这时哪里还寻得见他的身影。原来那赵四发现挖出来的不是女人的头颅,早已逃之夭夭了。
于是,王通判只能让人将赵四的妻子带来问话。起初那妇人还不肯说,后来在衙役的恐吓下,终于支支吾吾地说出实情。
原来赵四有个仇人叫马大,十年前赵四与马大吵架,一气之下就把马大给杀了,然后把尸身埋在别处,把头颅带回来埋在了自家后院。
王通判没想到查陈氏的案子居然还牵出一桩旧案,在衙役的威逼下,赵四的妻子终于说出了丈夫可能去投奔女婿了。衙役听了,立即跑去捉拿,果然在邻街找到了赵四。
赵四见再也躲不过去了,只能招认:“回禀大老爷,小人与那马大向来不和,有一日在山中砍柴又遇见了,一言不合我俩就吵起来了,小人一时气不过,拿起手中的柴刀就把他杀了。小人怕尸体被人认出,于是便把头颅割下拿回家埋在了后院。后来马家人找不到马大,又听人说山中有个无头男尸,但没有头谁也不敢认。后来时间久了,马家人也不再提起这件事,小人本以为能逃过此劫,谁知还是被大老爷挖出来了,这难道就是天意吗?”
听完赵四的供词,王通判又问那妇人的头颅现在何处?赵四也不敢隐瞒,说那妇人的头颅就埋在这附近。于是衙役们又在挖出马大头颅的周围多挖了几尺,果然又挖出一颗妇人的人头。
王通判命衙役将赵四锁了,将两颗人头都带回了衙门,一颗给马大家埋葬,另一颗让李三哥认领。李三哥认出这妇人的头颅就是他妻子陈氏的,陈氏被杀案到此时方才圆满结案。
最后,王通判命衙役将杀死陈氏的和尚和杀死马大的赵四各打三十大板,判二人死罪。
程朝奉色迷心窍,间接害死陈氏,判其劳役之罪,但可以花银子赎罪。
李三哥纵容程朝奉做出此等“买卖”,被打二十大板后放其回家。王通判又让程朝奉拿出数两银子给李三哥埋葬陈氏。
王通判明察秋毫,办案思路清晰,一举破获两件无头案,受到上司嘉奖,徽州百姓人人称赞王通判为王青天。
俗话说“人心不足蛇吞象”,程朝奉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害得李三哥夫妻阴阳两隔,也害得自己费了银子还吃了官司,实在是悔不当初。
其实,各人有各人的福分,你现在所拥有的可能是别人羡慕不来的,人要知足常乐,天时地利的时候不多,良辰美景的时候也不多,且行且珍惜!
本故事素材来源于明代凌濛楚《二刻拍案惊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