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二混子,为追女博士倾家荡产,发生关系后她却说:“对不起,我骗了你。”

本文作者:圈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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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东所有的兄弟都在劝他,别信那个女的,指定有什么阴谋。 
他们说的她是白婷,浩东喜欢的妹子。
浩东说:“去去去,别打扰我泡妹子。你们狗嘴就不能吐出点好话来?就不能是妹子被我的诚意感动了,要跟我在一块儿?非把人家想得那么坏,老子看上的人,有这么差劲? ”
说完他拍拍屁股又去找白婷了。
白婷她爸前些天自杀了。
他做生意亏了不少钱,他说对不起,就这样把一个生病的妻子,一个七岁的稚儿,以及一个大学还没毕业的女儿丢在世上,自己走了。
白婷妈当即又病重了,白婷只好从学校请假跑了回来,一边要去医院照顾她妈,一边要照顾她弟。
那天她刚去医院送完饭,家里就围了一群要债的人,她弟弟被圈在中央瑟瑟发抖。
那些人里,有白婷爸的合作伙伴,也有他请的工人,那些合作伙伴以前白婷还叫过他们叔。此时,那些叔吐着烟雾说:“婷婷啊,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你爸这么拍拍屁股走了,可我们还要过日子啊! ”
其他工人也在咐和,声音大得楼都要震起来,邻居骂她家招来的人搅得他家睡不好觉,把门摔得砰砰直响。 
其中有个工人,突然吐了口唾沫站起来,面色狰狞地说:“你爸当初好话说尽,我才让他欠着我工钱继续给他干,结果呢?他妈的竟然跳了楼!他死干净了,可钱呢?老子辛辛苦苦帮他干了那么久,连个钢镚响都没有!我老娘还在医院等着钱要救命呢!告诉你,小丫头,父债子偿天经地义,你老子死了,可他的两崽子还活着,你要是拿不出钱来,我就把你弟卖了抵债! ”
剩下一群人也跟着喊。 
白婷心里涌出一股深深的无力,他们坏吗?不是的,她爸还活着时,有时候她去送饭,他们都笑着夸她生得好看,又乖巧,羡慕她爸好命,还祝她有个好前程,找个好人家。
他们原本朴实又善良。 
如今,他们苦大仇深的面容又何尝不是因为被她爸骗了?又何尝不是走投无路了才会愤怒。她爸死了一了百了,可活着的人依旧在承受苦难。
白婷说她会把房子卖了还债,要是还不完,她打了欠条以后还。她一个个安抚,一个个跟他们算账。其中一个叔说:“婷丫头,你把房子卖了,娘几个住哪儿? ”
白婷眨了眨酸痛的眼睛,费力扯出一个笑说:“总会有办法的。 ”
那些人在白婷答应卖房还债后都停了声音,他们也同情白婷年纪轻轻就要摊上这么个烂摊子,可现实逼人,他们不可能因为同情她就不要钱了,他们也要养家。
有些情况稍微好点的,愿意让她打欠条还,这样多少能腾出点钱来让她安顿家里。
她没有想到,她爸竟然会欠那么多钱,房子卖了也还不清。 
就算别人以前再夸她优秀,那也只是跟小孩子比罢了,冷不丁被扔进社会里遭受毒打,她一时还承受不住。
浩东再找过来时,她情绪失控地冲他大吼。
白婷骂他:“你怎么像条狗一样,这么不要脸?!”
浩东嘻皮笑脸地回:“我就是你的狗啊,你的话就是我的圣旨。”
白婷吼:“那你滚! ”
浩东立刻说:“除了滚。 ”
他死皮赖脸地跟着白婷,赶也赶不走,她因为要忙的事儿太多了,也就随他去了。
白婷兼了几份职,把时间压缩到了极限。
这样的活儿接触的人很杂,故意刁难的有,冷眼白语的也有,有时候老板也欺负她,发工钱的时候故意找着借口克扣些。
她理论,老板却直接赶她走,少了一份收入,她心里又悔又急,为啥不忍忍呢?
于是,她只能一遍又一遍地给自己洗脑,她现在无依无靠,身后还有两个人需要她支撑,她得忍住了! 
可那天,一个客人借口送去的货物表面被磕破了一点皮,便狮子大张口要白婷赔一大笔钱。
白婷兼的那份职一个月还没这么多钱,这要是赔完了,那不等于白干了么?
她急得都要哭了,跟客人道歉问他能不能少赔点。
客人不怀好意地说要看她道歉的诚意,于是对她动手动脚的。
她想忍,但真的忍不住,她浑身都觉得恶心,客人却骂骂咧咧地地说装啥装,还想把她拖进屋里去,白婷本来就瘦了很多,根本没力气反抗。
就在客人要成功的时候,浩东出现了,他大吼一声,把白婷拉过来藏在他身后,指着客人怒骂:“你想干什么?! ”
客人看着一米八大个儿,一脸气势汹汹的浩东,认了怂。 
回去的路上,白婷想起刚才的事儿,身体忍不住发抖,刚才要不是浩东及时赶到救了她,还不知道会发生点啥。
浩东看她被吓成那样,手忙脚乱地想安慰他,可越是关键时候就越不会说话,最后猛着胆子把白婷搂住了。
他本来已经做好白婷会甩他一耳光的准备了,但出乎意料她没这么干,反而就着他的胸膛大哭了起来。 
她真的太累了,她从来不知道努力活着是这么难的一件事,她爸是不是也觉得很困难,所以才会撑不下去的? 
浩东呼撸着她的后脑勺,车轱辘地说:“别怕别怕,我在呢。”
白婷从来都瞧不上他像个混混一样,但此时,他的胸膛,他那笨拙的安慰,却让她觉得很安心,紧绷的后背也渐渐松驰了下来。 
她是真的想有个人可以依靠。
就这样,白婷跟浩东好上了。
浩东高兴得嘴都咧到了后脑勺,但他的朋友和家人却都反对,如果白婷爸还活着,她家的生意还在,浩东家肯定乐意,但现在,白婷家就是个需要不断填补的窟窿洞,于他们没半点助益。
他爸妈见说不通,直接断了他的经济来源,想逼他妥协,也想让白婷看到他没钱之后,主动放弃。
浩东好不容易抱得美人归,哪里听得进这么世侩的话,铁了心要跟她好。
而白婷迫切需要一个人能在身边支撑她,所以高压之下两人的关系反而更近了。 
后来,白婷妈出院了,她怪白婷擅自作主把房子卖了还债,她爸跳楼,其实就是想用自己的死好把钱赖掉的,起码给他们娘仨留下安身的地方。
可白婷想到讨债那些的面孔,也都被生活摧残得苦涩沉滞,她又凭什么去加重他们的负担?
她不伟大,可也做不到那么自私。欠了人的,该还还是得还。 
浩东看着她一边算账一边想着赚钱的事儿,他愣愣地冒出一句:“你大学咋办,不读了? ”
白婷的脸一僵,她成绩好,又何尝不想认真读完毕业,可家里这么大一摊子,她能扔了然后自个儿躲进大学的象牙塔里么?
她不能。
可是她又想。
于是,她抬起头看着浩东,眼里有忐忑,也有期翼。 
浩东哪被她这么看过啊,当下就恍了神,一股英雄之气油然而生。
他说:“你去,有我在呢!我明儿就去找份工作,包在我身上! ”
白婷动了动手指,她说:“你就不怕我不安好心?我现在穷,需要钱了,所以用得着你了。 ”
有时候,不怕人别有心思,而是怕人坏得不坦荡。 
浩东咧着嘴说:“我要是没点用,又凭啥跟你好?”想了想他又说:“有个大学生对象,我也有面儿啊! ”
他自小混大的,爹妈之前忙着生意,对这个儿子唯一关怀就是给他钱花,别进局子就成。所以他没念过几年书,兴许缺啥就想啥吧,当初他就是被白婷的书卷气给迷住了,才会三番五次追着她不放。
他从来就没想过会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白婷,倒不如说,白婷如果啥也不求地就跟了他,那才叫可怕。
有了浩东的承诺,白婷决定暂时休学一年,先让她妈把身体养好些她再回学校。
那一年里,白婷想多赚点钱,可她以前被护得太好了,从来没为钱发过愁,也不知道从哪里挣起,就只能干点零散活儿,赚得并不多。
那天浩东想跟一帮兄弟去骑车玩儿,要带着白婷,她不愿意,她现在没这个资格。
转头浩东就塞给她一沓钱,说:“算我雇你陪我玩吧? ”
白婷追问钱从哪儿来的,之前他为了表诚心,早把自己的兜都捞干净了,连他收藏的限量版手办都卖了,钱全给了她,他爸妈又还生他的气,断着他的经济来源呢,他也还没到发工资的时候,钱从哪儿的?
浩东说借的。
白婷说:“借钱去玩儿?不去,你把钱还给人家。 ”
浩东急了,又说不是借的。
白婷起了疑,逼问之下浩东才说店长让他进货,他挪了一部分货款,大不了这次少进点货,下次他发了工资补进去就行了。
白婷怒了:“你这不等于是偷么?还让我用偷的钱去玩儿?浩东,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
一个能拼着把死去父亲的债都接下来的人,她心里的那个标杆可想而知有多刚直。 
白婷很失望,她知道他有些混,但以为也不过是性子有些痞混罢了,本质并不算坏,可能干出偷钱这事儿的人值得依靠么?
浩东慌了,他解释说他只是想让她见见他的兄弟们,再说……她的精神绷得太厉害了,他想让她放松一下。
他只差没朝白婷下跪求她原谅了,他指天发誓说,他立刻就把钱还回去,下次再也不犯了。
看他说得真诚,也因为现实逼人,白婷原谅了他。
一年后,白婷回了学校,但她妈还没有完全从伤痛中走出来,她弟才八岁,两人根本没法过,浩东就留了下来。
她复学之前跟浩东睡了,要说他不想纯属骗人,可真到了这一步,他又有些恍惚,像某种交易似的。这个念头一旦闪在他心里,怪别扭的。 
白婷呸了他一声:“咱俩不是在好着么?这不是挺正常的。 ”
浩东嘿嘿直笑,心像放了进去,踏实了不少。 
白婷刚去学校那半年,他们其实很少见面,来回的车费不少,有时间她就要忙着赚钱,家里的债因为有浩东的帮忙都还得差不多了,但她的弟弟要上学,教育经费是一大笔,还有,她想把以前住的那个房子买回来,那里承载着她太多的记忆,她舍不得。
就算浩东把他赚的所有钱都给她,也远远不够。
半年后,白婷妈终于振作起来了,找了份工作,能照顾好她弟了,于是,浩东屁颠颠跑去她大学的城市了。
可浩东以前仗着他爸妈护着,没好好上过学,也没个一技之长,找不到啥体面工作,最后去跑了快递。这活儿虽然累,但只要勤快,能赚得不少。
浩东最喜欢看着白婷数银行卡里的数字,多一位数,就能让她更松快一成。 
但,他很少去送她学校那块,也很少在学校里跟她见面。
他对白婷不仅仅有喜欢,也有一种莫名的崇拜,他喜欢她是个大学生,可也自卑,尤其到了学校那个环境里,他有些无所适从。
那天白婷生日,本来是约了在校外见的,可白婷忙着赶份作业,没时间出去,就让浩东进学校找她。
他手里揣着一个小蛋糕,买大了白婷会说他浪费,他就挑了个她喜欢的口味。
白婷出来了,两人也不是注重形式的人,就找了个椅子把蛋糕吃了。
他们碰见了几个熟人,白婷跟人打招呼,那人问她浩东是谁,他心里一紧,有些害怕地挪开了视线。 
白婷唔了一声,平静地说:“我对象。”
对方惊讶了一下:“没听你说过啊。”
白婷笑笑:“这事儿又不要召告天下,他之前在老家,最近才过来。 ”
白婷又跟他们聊了几句,她突然问其中一个男生:“我记得上次你哥说缺一个人手干活,现在还要么? ”
男生很热情说要啊。
白婷就指着浩东说:“能不能让我对象去?他脑子挺活的,学东西也快。 ”
那人有些惊讶,好像没想到浩东是个缺活儿干的人,但他还是应了。
白婷说:“他哥是搞室内装修的,跟着他能学点东西。”
浩东不太明白,他去就是个杂工,收入比不上送快递。 
白婷说她知道,现在她有奖学金,偶尔还能接点外活儿,她妈也能赚钱,她弟还在小学,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所以不需要浩东这么拼了。
之前浩东在老家时经常给她弟弟捏一些彩泥娃娃玩,她觉得他的色彩和空间感特别好,捏的小房子非常漂亮。
所以她想让他去试试,如果可以,能学到一门技术就再好不过了,如果不行,也不过是少赚了点而已,怕啥。
浩东就去了,去了之后还真有点兴趣,白婷挺高兴的,给他买了很多书,还带着他去相关的课上蹭课。
后来,白婷本科毕业,然后,出了国。 
浩东在省城干了几年后回了老家,开了间公司,没靠他爸妈的帮忙,单枪匹马地干得挺好。
一晃,都三十了。 
那年白婷回来了,要见浩东。
他那些兄弟拦着不准他去,个个替他打抱不平,觉得白婷坑了他,当年她家出了事需要人了,所以不要脸地舔着他,害得他跟家里人也闹翻了,在外头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
结果她自己出息了,读啥研究生,然后又跑去了国外,真是个有心机又恶毒的女人,把人利用完就甩了。
浩东不爱听这些,他说:“你们懂个屁! ”
没有那些人想的尴尬或者是火气冲天的怨味儿,两人很平静地打量着对方,然后笑着说,看来过得不错啊!
白婷说她博士毕业了,工作也找好了,就在省内。
浩东说:“挺好的,离你妈和你弟都近。”
白婷想到了啥,说:“我妈把我骂了一顿,说我对不起你。 ”
浩东赶紧摆了下手,说:“没有,我们之间,没谁对不住谁。 ”
那是白婷大四时候的事儿了,她想读研,浩东对这儿事没有反对。
他以为她就留在本校读,但那次他无意间听到她同学说,白婷放弃了申请出国读研的机会,论成绩,她很有可能通过。
可她为啥不去?
起先以为她是因为她妈或者她弟,可当他打算回老家说服她妈时,她妈竟然说:“我从头到尾都没反对过啊,倒是她提过一嘴,说隔远了,怕你不放心。 ”
浩东当即就明白了,白婷是怕她走得太远,他追不上了,会害怕。 
那一刻,浩东很想哭。
如果说一开始他凭着男人对女人那种直白的吸引力缠上了白婷,那么后来却是日复一日的沉沦。他拼命想对白婷好,但她越好就走得越远,可他又怎么忍心把她拽下来?
她是天鹅,想飞多高就该飞多高,他是扶她上青云的风,而不该是网。 
浩东让白婷去申请出国读书,白婷懂其中的意思,他把缠在她身的最后一根线也抽走了。
她自由了,也哭了。 
后来浩东忙着积累经验,白婷忙着学业,自然而然地就淡了。
无所谓对错,而是两人在分岔路口走开之后,就渐行渐远了。 
这是时间和空间给予人们的残忍,很多时候人们无法抵挡,他们最终还是成了两个世界的人,他有他的圈子,她也有了她的精彩。
浩东的朋友和家人都觉得白婷利用了他,也许吧,他又不傻,她也从来没隐藏过这个心思,可她对自己并不坏。
他们有过热烈的身体交融,她掰正过他的许多恶习,甚至重塑过他的价值观,替他打算过未来——那未来里也曾有过她自己——在那些互相依靠的日子里,她对自己是生了情的吧,可能不到山崩地裂的地步,但也真实地发生了。
所以她在她同学面前堂堂正正地介绍了他,也没有任何鄙夷地给自己介绍活儿干,希望他更有本事些,最后,还因为他放弃了申请出国的机会。
那些年,因为想要支撑她,他从一个小混混长成了一个能独当一面的男人,这是她的功劳。 
在这段感情里,不止他一个人在付出,她亦有。
浩东觉得,一切都值了。
不是每段感情都该有个圆满的结局,你能摸到其中的喜悦,它让你笑过,让你看到了蓝天白云,让你觉得回忆丰沛,它就是美好的。
他们爱过,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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