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 | 风从哪里来

© 巴西电影《八月来风》
黄昏,拖拉机隆隆地开过乡村小路。风吹动椰林。
拖拉机上的椰果堆,两人赤露身体。
女孩的喘息如同风声,浪涛。
天空,椰树,果实,身体,情欲。
自然原始的生活风貌。
电影中的很多画面像是不假修饰,只在旁观者角度记录。
大量长镜头,空镜头,记录风景和声音。台词少。
很多时刻有在看纪录片的错觉。
故事因此零散。
但另一面,会产生“这个故事不是虚构,而是真实发生”的浑然天成感。
故事发生在巴西的小岛村庄。闭塞,偏远,与现代社会少有联系。
人们在土地上劳作,生息繁衍,信奉神灵。一切成为习惯,自然而然。
© 巴西电影《八月来风》
年轻的女孩不情愿地来到村子照顾老人。
她想逃离,去过另一种更为现代的年轻人的生活。
听摇滚乐,玩滑板,纹身。
释放身体里新鲜的能量。
在村子长大的男孩沉默,健壮,顺从。
他不违背父亲,也顺从当地的古老习俗,就像当地的许多人。
出生,长大,死去,没有什么期待,也没有什么恐惧。
女孩的到来隐隐打破一些成规。
出海中,他们发现了一颗镶金牙的头骨。
两人四处寻访当地老者,确认头骨的身份。
他们得知,临海的坟墓常年受到海水侵袭,许多已被冲垮,消失在大海里。
老人一边做着活计,一边跟两个年轻人交谈,对男孩手中的头骨不以为意。
最终都要葬身大海嘛。老人说。
© 巴西电影《八月来风》
八月,热带风暴照常光临小岛。风力专家带着测风仪器前来。
孩子们好奇地围观。成年人则不怎么理会这个陌生来客。
男孩和风力专家有过几次接触。
在海岸观测海浪,记录风声。
去看一处随着潮水变化水位的储水礁石。
“就像人类的肺一样。这是大海的呼吸。”他说。
男人的尸体在雷雨之夜几天后被发现。
面部的皮肤已经腐烂,腹部鼓胀。
很难说清到底是不是勤奋工作的风力专家。
男孩把尸体运回家。
清洗,安置。报告警察。
等待警察来。
漫长的等待。
尸体发出巨大异味。父亲抱怨。村里的人以为他着了魔。
而他,在尸体继续的腐烂中继续清洗,保持洁净。
警察始终没有来。
他决定把这具无名的尸体送到警察局。
送别的夜晚,他和女孩坐在尸体旁边。
一起听美国流行音乐。
在回想电影的这段时间,电影的韵律、其中传达的想法(或许仅仅是我个人的感受)更深地透出来。
头骨的发现和岛外来客——女孩和风力专家——的闯入,让小岛男孩看待生命的视角发生了变化。
这里的人顺应命运,看淡生死。
家庭,传统,风俗,牢固至无法撼动。
但作为个体的男孩,仍有独立思考,也有空间和权利选择不同于村里人、家里人的想法和行动。
困锁在小岛或许是男孩的宿命。但随着八月风暴发生的事,男孩的人生不再一样。生命值得被好好看护,哪怕是已经死去的人。
他把男人的尸体运出小岛,放在警察局门口。
这是他能做到的、对一个岛外来客所尽的全部帮助。
警察局关门上锁。
一个自称被冤枉的男人隔着窗子跟他搭话。
——无比荒诞的画面。
© 巴西电影《八月来风》
男孩在海边坟墓前垒起矮墙。
他想保护那些处在危险中的坟墓。
海水很快冲过来,一个浪头接着一个。
矮墙被冲垮,被摧毁。
男孩坐在坟墓旁,看着矮墙,看向大海。
最终都要葬身大海嘛。老人说。
老人是对的。
海水吞没一切。
男孩所做仿佛徒劳。
走过的弯路,付出的体力,经受的苦痛。
行动时经历的挣扎和挫败。
旁人的不解,行路的孤独。
仿佛都是徒劳。
然而,全然是徒劳吗?
生命本身何尝不是徒劳?
不要害怕徒劳。
也许,徒劳与不徒劳合在一起才是生命完整的呼与息。
一如电影中大海呼吸间礁石水位的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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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一砖一瓦开始,建筑自己的世界 ---
“Every night I cut out my heart…
But in the morning it was full aga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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