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我们在西藏部队的星期天都干了些啥?
总第105期:点击上方蓝字,轻松关注!
柯山隐士 本名王有信,陕西省洛川县人,1969年入伍原西藏军区305团2营5连,班长。73年退伍。
西藏军旅回忆录(之七)
开启记忆的闸门,激活大脑中的记忆细胞,把48年前在雪域高原的青春年华从指缝中流出,展现给我的家人、战友、朋友。风华不再,雪域情深!
别样的星期天
柯山隐士
1、砍柴禾
22年前(1995年)的5月1日,我国正式实行双休日制度,自此以后,随着社会经济的飞速发展和旅游业的兴起,人们选择在双休日走出家门,带领孩子和老人游览祖国的大好河山,缓解工作上的压力,放飞心情。
45年前(1972)的冬季,我们在邦达草原军营里过的星期天,令人至今难以忘怀。
10月份邦达草原就进入了冬季,施工全部停止。部队由国防施工转入政治学习,冬季的取暖工作也同时进行。
到了星期天,以班为单位,各排组织起来,战士们拉上架子车,带上斧子、锯子、砍刀和绳索等工具,进山砍柴禾。
这里原始森林广袤葱郁,云杉、松柏、活木等树种苍翠挺拔。吃罢早饭就出发,进山后主要拣松柏和云杉树枝砍伐,因为它易燃,不用晒干就可以直接生炉子。来回三十多里路程,劳碌一天回到军营已是掌灯时分。
有一次我们返回途中,走了一半多的路程了,突然一个架子车的轮子爆胎了,满满的一车子柴禾拉不动了。没有带补胎的胶水、木锉、胶皮、打气筒等修理工具,大家就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样,一个个蔫头耷脑的,没有了精神。
我说大家先休息吧,喝喝水、喘喘气,活人还能让尿憋死。我盘算着十个人四辆架子车,拉车四个人,留两个机动的,把车子上的柴禾卸下来分成四捆,剩下四个人每人背一捆也把它背回去了。
我把打算给大家一说都同意。说干就干,三下五除二就分好了。就这样拉的拉、背的背,艰难的继续赶路。
海拔4300多米的邦达草原,空气中的含氧量只有57%,正常行走相当于内陆常人负重26公斤。有资料记载:“在高原上慢走,犹如在内陆快跑,在高原上楼梯,犹如在内陆爬大山,那是因为海拔和气压不同带来的能量消耗差异。在西藏,忽略这种差异是不安全的,过度疲劳往往会遭遇急性肺脑水肿的凶险,随时危及生命”。
每一捆柴禾将近百十斤重,走不了几步就得喘会儿气,大家轮流着替换,返回军营时感觉到全身的骨头都散了架。
2、拾牛粪
邦达草原的冬季要在大雪到来之前准备好充足的烤火材料,在那个交通不发达和物资匮乏的年代,特别是条件极为艰苦的雪域高原,我们唯一的烤火材料就是进山砍柴,在草原拾牛粪。
没有牛粪封炉子半夜里火炉灭了会把人冻醒来,临睡前火炉里放一层柴禾一层牛粪,就这样把炉子封实了可以到天亮。当地的牧民就是用牛粪取暖、煨茶。旧时滇藏线上茶马古道的骡队在穿越号称500里的邦达草原过夜时,也是用草甸植物和牛粪驱寒取暖。
我们是砍柴、拾牛粪交替进行,这个星期天砍柴,下个星期天就是拾牛粪,而只有拾牛粪时才有时间领略邦达草原的风光无限。
无情的狂风和严寒将草原上一望无际的绿色肆虐的蹂躏成了枯黄色,时而会突然刮起阵风,沙土、碎草屑、草甸植物的落叶在天空飞扬,眼前只能看到的是一片黄雾。阵风过后,太阳又懒洋洋的挂在天空,照射在脸上没有了盛夏烧灼的刺痛感。远处的雪山顶在太阳光的折射下发出耀眼的光。近处的小山上失去了往日的墨绿色,不时有藏山羊的出没。秃鹫在天空翱翔,用它那锐利的眼睛搜寻着猎物。远处放牧的牦牛群和羊群给枯黄、凋零的草原上增添了一些生机。
我们推着架子车,踩踏在厚厚的枯草和腐殖质上面,就好像走在现代星级宾馆的地毯上,软绵绵的。当我们看到一坨一坨风干了的牦牛粪时就有按捺不住的兴奋感,会毫不犹豫的拾起来扔进架子车。由于我们的造访,时不时的会从一簇簇一米多不到两米高的草甸植物中,突然窜出一只野兔快速的逃离我们的视线。惊乍之余我在想,它跑的那么快难道就不缺氧吗?
草原小精灵兔鼠跑来跑去在忙碌的积攒过冬的食粮(兔鼠描述见之四),只有它们的小崽子站在洞口东张西望的看着这新奇的世界和我们这些来客。牧民们也在把收割的牧草打成捆运回牧场做牛羊过冬的储备饲料,劳作的过程中时而看一眼他们的牛羊群,发现那只牛羊超越了他们的视线范围,他们会停下手中的工作,将食指含在口中打一声响亮的口哨呼唤它们回来。如果不奏效就捡起一块鸡蛋大小的土坷垃,将牧鞭对折放在中间三角仓位上,在空中抡成360度的大圆圈,用离心力的作用将土坷垃抛射出去,随着鞭稍在空中“叭”的一声脆响,土坷垃会不偏不倚的砸在牛羊的前面,溅起的土星子警告它赶快回头。
这甩出去的土坷垃有百十米远,且精准度令人叹为观止。我们好奇的走上前去用三话和藏胞攀谈(汉话加藏话连手比划),他把牧鞭递给我们。这个牧鞭有两米多长几乎三米,是用牦牛毛纺成的毛线编制而成,手握的部分扎成约十五公分长的硬把,然后成扁形编制到鞭稍部位,中间编制成一个三角菱形有三指宽的仓位,用于放置土坷垃或石子。使用时将牧鞭对折,中间的菱形仓位放上抛射物,我们试着用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还耽搁了他的时间。他不情愿的收回牧鞭,竖着小指说:“金珠玛米,呀咕叽儿门都”。(解放军不好不好)。
寒气掠夺了太阳的热能,阵风刮来让人觉得透骨的寒冷,天空中漂浮着几朵薄云被阵风撕裂的支离破碎,夕阳从罅隙中透出惨淡的光和枯黄色的草原交织在一起,让人瘆的慌,我们拉着满满的四架子车牛粪,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2017年6月21日(夏至)写于西安鸿波楼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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