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母、文友与我

慈母的丧事已办完,她已入土和父亲团聚去了。我也从紧张劳累,特别是从心累这个重压中解放出来,可以吃顿饱饭,睡个好觉了。静下来最想做的就是把这一个多月发生在慈母、文友与我身上的事和大家聊一聊。

★  一  ★

七月五号母亲突发重病,我先租车把她送到繁峙中医院做CT和核磁共振,检查完毕,医院表示无能为力,让转院治疗。于是我大妹的女婿开着车,在两个妹妹的陪伴下又把母亲转到忻州人民医院住进了重危病房。真是房漏偏逢连阴雨,我那几天也深陷病中,还在砂河输液,身体不足以支撑到忻州,更不足以陪伴母亲,故而我没去忻州医院,那几天跑前跑后全凭俩个妹妹。因为母亲的病重,我们的经济情况又太不好,所以驻医院的一个水滴筹工作人员让我二妹发起了水滴筹行动。

当我把题为“母亲,请握紧我的手,我们一起对抗病魔”这个水滴筹转发到朋友圈后,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引发了许多文友的关注与关爱。如杨登梅、詹树花、寒姐、小淘气、香兰、张俊珍等几十位文友纷纷伸出援助之手筹钱救人并转发朋友圈。钱或有多或有少如一滴滴水珠,越聚越多,终成汪洋;款或有早或有迟如众人拾柴,火焰越来越高,终成燎原之势。众文友及其他善心人士的帮助如雪中送炭,解了我们的困处,使母亲顺利住了一个疗程的医院。

其间有文友或亲人问我:如果把这个水滴筹转发到你建的那三个群中岂不是能引来更多文友的支助吗?我说:群规是我定的,不允许发此类链接,我怎能带头违规?所以我只把此事转发到了我的朋友圈里。

那天文友刘玉英说:齐老师,为了引起人们对这个水滴筹的重视,我多筹点,算个抛砖引玉。在这里,借此文,我对她表示一下深深的谢意!

★  二  ★

母亲在忻州住院期间,正好与咱们大春书院七月八日文友庆七一联欢会撞了期。我那几天忧心忡忡,不知如何是好?联欢会早已定下,兴旺庄村委,集义庄乡党委对此活动非常重视,并且做好了准备工作。我也在几个群发了通知,并且有许多文友踊跃报名参加活动。如果八号那天母亲病情加重或有其他变化我该如何是好?如果那天我去不了,活动还能举办吗?有了大事难以决定,我只好和支持我力度最大的,最值得信赖的寒姐商量。她说:如果母亲病情平稳,活动照常进行;如果有变,事急从权,只能放下活动,先顾病人,领导、文友谁也会理解的。寒姐的话给我吃了定心丸,恰好八号早上妹妹们说母亲的病没有恶化,于是兴旺庄大春书院的活动正常举办了。但我忧愁不安的神情还是被老同学俊英一见面就看了出来,我只好把情况告诉了她。那天我既没有和新旧文友打招呼,也没有给领导佳宾敬酒(宴席上没有酒,以水代酒)。为此有个特别关心我的文友还埋怨了我,说我不懂得和领导勾通交流。我说我身在这里心在母亲身边,哪有心思应酬?她说,办大事的人喜怒不形于色,不能因为母亲而失了礼。当下我还不以为然,现在想,看来我为人处世还不够格。那天确实有点对不起那些去参加活动,等于是为我捧场的县乡领导和各位新旧文友。在这里我向大家说声迟到的对不起!请大家多多担待!活动顺利办完,我如放下了一半的重担,再不用一心二用,可以把全身心放到母亲身上了。

★  三  ★

母亲住了七天医院没有好转,医生建议带些药回家。听到医生的通知,妹妹给我打电话,让我安顿家里的事:寻护士,准备氧气等,最重要的就是叫救护车。

妹妹说从忻州雇个救护车得一千五百块。我说那我从砂河康复医院寻车吧。于是我给文友桂香打了电话,并说明了情况。康复医院就是桂香的丈夫雪峰自己开的。我把所有的难题都一股脑抛给了她。大妹妹原计划用氧气袋充氧气,可桂香说那不顶事,一会儿就用完了,让直接用氧气瓶;因为救护车是和司机合伙养的,算上一千块,再派一个护士去。

听了桂香的安排,我心中的不安慌乱消失了。那天上午,我到康复医院签了个字没用押金就把氧气瓶和流量表等拉回家中。我重新打扫一下房屋,铺好褥子,一切安顿好,单等母亲回来。

下午两点多救护车把母亲送进我们小巷。看着躺在担架上紧闭双目,脸色发黄,呼吸带喘,发着高烧,输着液体,插着胃管尿管,挂着氧气,身盖薄被单的母亲,我眼窝发酸,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但当下不是难过的时候,配合司机护士抬着担架把母亲放到炕上。

经过一系列的忙碌,把母亲的事安顿好,护士吩咐给我们注意事项,并留了电话,他们要休息了。车费在忻州已交清,妻子又拿出一百块钱给了司机让他二人去吃点饭,并表示感谢!

母亲回了家,她的病情会向什么方向发展呢?

★  四  ★

下午我拿上忻州医院给开的药方准备出去买药买输液器材。妹妹们问我去什么药店买?我马上说,就去砂义路口的“万德药店”,万德药店是由文友贺斌开的,他的店已经经营了三十多年,规模大,药品全,服务好,一直以来以批发价售药。听了我的介绍,妹妹们都赞同。

于是我手拿药方走进了万德药店。一进药店贺斌还没看见我,我就被他药店的两个员工认了出来。只见她们盯着我,脸上既有笑容,更有点惊奇,其中一人说:齐老师,你是齐老师吧?我含笑说是。这时贺斌也叫着齐老师和我打招呼,等我说明来意。贺斌的妻子马上照方配药,我坐在那儿等待之时,那两个分别叫红琴和贵娥的员工说,她们早已关注了我的快手,现在再加一下我的微信。因为平时没机会接近我,有心而没办法,今天见了面,不能错过。于是掏出手机加了我的微信。这种情况我经常碰到,于是面带微笑互加好友,并且与她俩合影留念。

这时药品已配好,连输液器材带药品有两大袋。贺斌媳妇说:齐老师,在批发价的基础上,我再给您便宜一部分。我还能说什么呢?也不需要说什么。心心相印,心照不宣,这就是我的文友!

★  五  ★

母亲除了右手右臂外,多半个身体已不会动弹。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发简单的音节。不能开口咽饭,只能把打碎的流食用打针管推进胃管内。她面容一天比一天憔悴,身体一天比一天消瘦,但高烧已退,可看神态病情并没有恶化的迹象。

每天康复医院的护士过来给母亲配药挂液体,两天后,护士说医院的氧气也是买人家工厂的,医院再算的少也得多少挣点,不如直接去厂里买。

一句话提醒梦中人,我马上打电话联系抬头坡吴和廷三哥。他说只要氧气相符,叫我上去拉。我经过问其他人和护士,他们说氧气相同,流量表不同。只要用医用流量表就行。吴三哥不在厂里,可他早已交代好了,我上到工厂,已有人等着我。他帮我把氧气瓶装到三轮车上,拉回了家。

我后话先说,把康复医院那瓶氧气用完后,就换上了从吴三哥那里拉回的氧气,连拉了三瓶,用了两瓶。因为用了八九天后,我们慢慢给母亲试着停氧气,先从停半个钟头,再到一个钟头,甚至几个钟头到一天,直到完全不用氧气。

我把那瓶没用的氧气送上去后,问三哥两瓶气多少钱?三哥一分钱也没有收。我也就不再说什么,这就是文友,这就是我不以金钱地位交的文友!

★  六  ★

时间还回到母亲回家后的第二天晚上,母亲那天晚上喉咙里有痰吐不出来,于是打电话问护士怎么办?护士说让我去康复医院取吸痰器。已经到了晚上,只有值班医生和值班护士。有了吸痰器,可不会使用,于是一个我以前还不认识的值班女护士跟上我回家帮助母亲吸痰。今晚这个护士跟我走了一遭,哪里想到以后的十几天里她成了我家的常客,母亲的“专职”护士。至于为什么下面细表。

护士与我来到母亲身边,她手使吸痰器,经过半个多小时的忙乱,终于把母亲喉咙里的积痰吸了出来,减轻了母亲的痛苦,使病人转危为安。我看着她因费心费力而显得红扑扑的脸颊,和脸上细密的汗珠,非常激动,不知说什么话才好。还是大妹有口才,说了几句感谢话。我问她叫什么名字,她甜蜜一笑说:“齐老师,我叫秀荣,我可是你的粉丝呀!”。听了她的话,我既感意料之外又觉得在情理之中,我们心中都觉得非常高兴。秀云又说:“齐老师,记上我的电话,我加上你的微信,以后大娘有什么事尽管叫我。”

我们互留电话互加微信,看着太晚了,我说送她回医院。她虽然说不用,但我看出了她有点胆怯,于是我坚持把她送出了我家那条无灯的黑小巷,来到了医院。这时她的同伴,看见我送秀云回来,就说:“秀云,我给你和你心中的偶像齐老师照个相吧!”,秀云微笑同意,于是就有了这张夜幕下我们含笑的合影。

后来母亲嫌难受两次把胃管拔了出来,秀云两次过来再给她插。还有一次妹妹们都回家了,只有我一人侍候母亲,她的尿管也破了,我联系好秀云,她又给买上新的,并且过来给母亲重新插上。秀云不嫌脏不嫌麻烦,无论是上班,还是下班,随叫随到(上班时,医院特许)。我给她买了几斤白水杏她不要,后来请她吃饭她不来,这就是我的文友!这就是我的只求付出不求回报的文友!

★  七  ★

十来天液输完,看母亲的病情没有恶化的趋势。我们只以为母亲是脑梗,还不知道要在炕上躺多久呢?加上在忻州医院输的,已连输了二十几天,也不能再输下去了。于是我去康复医院结帐。

去了医院,正好文友桂香的丈夫,医院的雪峰院长在,他也自谦是我的粉丝,并向其他医护人员介绍我。结帐时,五百块钱的帐,雪峰吩咐收银员少收了一百五十块。另一位常务院长说:从医院创办以来,从来没有这样的先例,你这享受的是VIP待遇!确实是,医院什么时候给病人减过价?我又问氧气流量表的事,雪峰说,流量表免费,用完拿回来就行了。本来流量表用一天就得二十块,可雪峰一句话全免了。雪峰又吩咐我说:“婶婶(雪峰娘的岁数比我娘大)有什么问题,就给我打电话,或直接来医院叫人”。这就是文友!这就是我齐大春交的文友!我还能说什么话?能说出什么话?

秀才人情纸一张,我虽然不是秀才,但那时我已准备在以后写写这些给我一路大开绿灯的文友,于是我和雪峰他们合了个影。另外抽空和万德药店的贺斌他们也合了个影,计划做为文章的配图。

★  八  ★

母亲的液也不用输了,氧气也不用插了。我们认为母亲的病情已稳定。妹妹离开家也好多天,我们商量弟兄四个每人十天轮着照顾母亲吧。我说先轮我,说句不吉利的话,如果在我侍候的期间,娘不行了你们就不用轮了。于是两个妹妹先后都各自回了家。

妹妹走后,母亲全部靠给我。其实大妹妹走的那一天母亲就开始拉肚子了,她用了好几卷卫生纸。我想全用卫生纸得用多少?还麻烦。于是我寻了几块旧被罩,旧床单剪成一尺见方的小块,铺在褥子上,垫在母亲的下身处,拉了就把那块抽出扔了,用湿巾把屁股以及脏了的地方擦干净,换上新的。可有时刚弄好,她又拉了。只好再换。买了几袋一次性塑料手套,打扫时我有时带上了,有时着急就顾不上戴了,大便沾我一手,完了搓点肥皂洗洗。后来越拉越厉害,只好剪母亲的背心秋衣等棉性衣服垫(心想母亲好了也不会起炕,根本不可能再穿衣服)。就这样母亲的粑粑屁股就由我全权负责了,我心想母亲爱干净了一辈,我决不让她下身有什么脏污。听人说我母亲一个村的姐妹,也是临不行那几个月,两个儿子只管喂饭不管下面,最后老人的下身硬起了蛆,多么悲惨呀!

吃的方面,开始还能通过胃管进流食,后来流食也好好喝不进去,我只能用打针管喂几管米汤几管牛奶。七天后,母亲把胃管又一次扯掉了。我试着用针管往她嘴里送水,送奶,她也会咽了。我看着沤成墨黑色的塑料胃管,想想插胃管时母亲的痛苦,也就不再坚持给她插了。

用棉签给母亲擦嘴,用毛巾给她擦洗身体,扶她翻身,母亲从得病到不行,身上没有一点褥疮。只要我在她身边就说话给母亲听,哄她开心,虽然母亲说不出话了,但我说的她都能听懂。我白明黑夜地陪着母亲,只有后半夜过我屋子睡一觉。那天上午母亲用她的右手抓住我的右手,脸上露出了笑容。这个笑容我不知该用什么词形容,对,眉开眼笑!就是眉开眼笑!满脸笑的好象一朵盛开的花。可惜这个笑容只在她脸上停留了不多长就消失了。过后我和大妹说,大妹说那是母亲觉得大儿没明没夜的精心侍候,她很开心。可惜那个美好的笑容没有拍下。妹妹说的是一方面,可我想也许是回光返照吧!

★  九  ★

阴历十九晚上,喂她水,母亲一点咽不下去了,吆喝她,母亲一点反应也没有了。我把此情况和两个妹妹说了,晚上九点多,母亲气喘如雷。我非常害怕,打开视频和她们边说话边观察母亲的状况。到了十点,我说给咱娘穿衣裳吧。妻子不敢进屋内,她拉开院里的电灯站在窗边给我壮胆,那么大的院就我们两个半人(母亲算半个哇),说不害怕那是假的。可面对生我养我的母亲,也顾不上害怕了。

因为母亲睡觉整夜开着灯,灯泡不能太亮,昏暗的灯光下,我拿出我白天都不忍看的,娘的那四件套的装老衣裳。雪白的衬衫,外面是大红的棉衣。衣裳红白相映,惨白的灯光一照,艳到了极点,也凄凉到了极点。

我把母亲的身体又用热毛巾擦洗一遍,按照大妹视频里的指示,先把上衣平放到炕上,然后把母亲抱起来放在衣服上,把一只胳膊伸进套在一起的袖子里。可由于紧张害怕,另一个胳膊说什么也穿不上去,折腾了一个多小时也没穿上。急得我浑身冒汗,看不行,我对视频说:把娘扶起来穿吧。于是又把娘扶的坐起来,我侧着背靠着她,先给她套左胳膊,然后把衣服披在背上,再套右胳膊,还要摆布尿管尿袋,又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折腾终算把上衣穿上了。当时说是视频聊天,其实只能听声音,手机也不知怎么放?放在什么地方才能看见。视频聊天只是妹妹们给我做个伴壮壮胆而已。

穿好上衣,母亲的下身又有脏物流出,换过布垫,擦抹擦抹再给她穿裤子。穿裤子比较容易些,不过也用了好一阵。裤子里重新垫上新布垫,把尿管从裤脚处拉出。把母亲放平,听她的呼吸还是那样,我终于松口气,看手机已半夜一点多了。

一身红衣裤的母亲平躺在炕上,一动不动,只有喘息声在屋里回响。本来已给母亲扣上了扣子,可我发觉屋里太热,母亲又穿了厚厚的几层棉衣裤,这样岂不热坏她?于是我又把扣子解开,并且打开了电风扇。

此时,我的手机电量只剩红红的一格,我也精疲力尽。于是和妹妹们说了句就关了机,为了应对明天可能发生的大事,我回到了我的屋子,既给手机充电也给我“充充电”。

★  十  ★

眯了一个多钟头我又走进母亲的屋子,刚一推开门,便听见电风扇的嗡嗡声中还夹着母亲的喘息声。我一个心放到了肚子里,快天明呀!看来这个后半夜没事了。我又回去躺一会,四点多又起来,试试母亲的鼻息,又打开视频和妹妹们报喜。二妹说她今天中午十二点多就上来了。

一上午平安无事,二妹上来后又给母亲打上香皂把下身做了细致的擦洗。下午四点多,八十多岁的邻居老人过来一探母亲的鼻子说:“大春,看来你娘快不行了,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注意点吧!”果不其然,下午五点的时候母亲在痛苦和不舍中停止了呼吸与我们永别了。

在悲痛中我把事先约好的装殓人和寿材店老板一一联系好,并通知了各位亲朋。在众亲朋好友的帮助下于人定之时把母亲入了殓。

第二天把埋葬的日子也择下。余者之事我一切交给了文友张明成来办。

一切安顿好,我本着不张罗丧事从简的意思办,不想叫众文友知晓。可纸里包不住火,消息被几个文友发到了群里。立刻绝大多数文友都看见了消息,我见瞒不住,只好在群里发了小办事宴的消息。接下来,众文友或在群里,或微信私发,或打电话对母亲的去世表示哀悼,让我节哀顺变。几天的功夫有数百文友对母亲的病逝安慰了我。还有发声表示帮忙的,诸如太原繁峙两地做地板生意的,我只见过一面的任志新那几天在太原,接到消息对我说要火速回来帮忙。还有建新、俊寿、韩佳、红梅嫂子等文友表示有做的就叫我发话。

粮食局王永胜以及向明、齐慧敏、王俊英、齐晓梅等还从微信中发来慰问金支助我。其中有几人我连个面也没见过,就象一个以给人家砖厂打工叫二红的文友特别发来,并且说如果我不收,就是看不起他,我只好收下;还有居住在文莱的叫纪荣的文友不仅发来慰问金,并且把母亲的姓名要走,说是给母亲做法事超度。纪荣是正真在文莱居住的,而不是微信上随便写个地址,她是老是小我都根本不知道,这就是文友!

能书善写的五峰山人王瑛老师不顾偌大年纪,冒着酷热还过来给母亲挥毫书写祭文!这就是文友,无论职位高低,年龄大小,那一刻都以文友之心对我。

看着这么多文友真诚的安慰,我非常感动!心想:也许有权有势的亲人去世,收到的礼金哀悼之词要比我多,但那是发自真心的吗?只有我齐大春既没凭权又没凭钱,只凭着一腔热诚,数篇文章就换来了许多文友发自内心的情感。母亲,你一个平凡的家庭妇女有这么多人对你的去世表示哀悼,值了,您放心地去吧!

★  十一  ★

出殡之日两天前的晚上,我收到了寒姐的电话,她说繁峙作家协会要给母亲送个花圈,从繁峙订做不方便,让我从砂河做上,多少钱说给她。听了寒姐的话我心里暖洋洋的:组织没有忘记我!高主席、寒姐没有忘记我!这就是我的文友!

这天晋绣坊志坚哥问清我的地址,也让人送来了鲜花花圈。

送行之日(繁峙风俗,出殡的前一天),我把繁峙作家协会的大花圈摆到最重要最显眼的地方。依次有周翠珍李翠芬两位大姐送的花圈,杨阳郭秀芳周利琼李秀平张瑞平香平等二十多位文友送了花圈。李兰生刘海荣还代表繁峙那面的文友送花圈亲自到事宴上。

人们看着这么多花圈上写着文友送齐老夫人,不知道的奇怪,知道的敬佩并给以解释。

文友张明成和董中申不仅送花圈,而且全程帮忙,从送行之日一直到坟地里,并且看着把我母亲入土埋葬。

看着母亲的棺材和父亲合在一起,两位老人又团圆了。我觉得五十七岁的我才真正成了大人。

墓地里,引魂幡与纸钱灰齐飞,哀哭声与鸟雀嘈共响,真是憨山含悲,滹水垂泪。

傍晚,我又一次来到墓地给母亲“烧头天炕,垒锅炉灶”。”烧炕”之时天已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待我回到家,雨更大了。微信里有几位文友已发来信息:这个说,雪(雨)盖墓,辈辈富!;那个道,雨雪盖墓,越来越富!……雨夜身上虽有凉意,但文友祝福的话却给我心中送来温暖。

母亲不在了,过去收破烂有时候回的晚,母亲就会打电话询问我的情景再不会出现了,但这个声音仿佛永远响在耳边。

我坐在台阶上呆呆地看着父母二老住了几十年,现在空荡荡的屋子,我的心也是空荡荡的;走进去,只见锅灶家俱都在,日历还在墙壁上孤零零地挂着,日期永远定格在公历7月5日,阴历五月二十六母亲生病的那一天;以前一到晚上,屋子里便灯光明亮,可现在黑洞洞的使我含悲欲泣。屋子犹在,可父母双亲呢?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我把它改成“只是心中已惘然”。此中的情可以是友情、爱情,更可以是亲情,无论李商隐的原意是写什么,但用来形容我此时失去母亲那怅然若失的心情,最确切不过了。

母亲您走好!

母亲您走好!
作者简介  

齐大春,繁峙县联兴村人,自由职业者。从2019年开始刊发作品到现在,共六十余篇,三十几万字。作品散见《人文繁峙》、《平型关》、《人民日报》、《京津冀快播》、《山西电视报》、《忻州日报》等报刊平台。微信13835058403

图片:部分选自网络,部分由作者提供

编辑:栗文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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