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作家 || 何丹萌:走出你的圈子
走出你的圈子
何丹萌
仔细思考,几乎每个人,都只能活在一个属于自己的圈子里。
那年春晚,相声演员周伟说了《交圈》,讲的是人际交往中的一种关系圈,那是以利益为半径划出的一个交往圈。这圈子,我们似已司空见惯。其实无论以利相交还是以情相交,乃或因事业、兴趣等等的交往中,同样也会形成一个圈子。这个圈子的转动,犹如台风、龙卷风在海上的生成,亦如河流中的漩涡,转着,旋着,就产生了一种力,将人身不由己地旋了进去,这便是你惯常的生存环境了。往大了去想,银河系、太阳系,整个宇宙的一切行星运转,亦同样道理,有着同样的结构关系图谱和图像。
人一生下来,首先掉进的是一个亲情圈子。父亲母亲,爷爷奶奶,还可能有七姑八姨,三舅四叔。这种家族的亲情圈子,是以性和生命繁衍为向心力划出的一个圆圈。而后步入社会,或为生存,或为了兴趣、事业、追求、信仰,无论为了什么,总会步入到另外的圈子里去。地域、行业、职业、工种,都是一个个圈子。人是活在圈子里的。只是那个圈子的半径大小不同而已。
前几年接触过不少诗人,他们为了诗歌而疯狂,起码是津津有味和沾沾自喜吧。可是,当今社会还有几人喜欢读诗呢?于是,诗人们自我陶醉,孤芳自赏,他们以诗歌为媒,心里清高着,相互欣赏,相互恭维,相互抚慰着,在自己划定的那个诗歌的圈子里自娱自乐。这情形让我看着好笑,可能诗歌圈外的人都觉得好笑吧。可转念一想,整个文坛不也同样么?你的小说、散文,又能拥有多少文学以外的读者?充其量比诗歌多了几个百分点而已,又能有多少质的不同呢?可这又有什么奇怪?喜欢下棋或打麻将的人,聚精会神于自己的棋和牌,而那些不爱和不会者,同样会觉得不解、可笑或与己无关。就连神圣的科研事业,也只是在自己的领域和圈内才为人知晓。
这使我想起了一个字:坛。天下有多种坛呢?诗坛,文坛,棋坛;打乒乓球的叫乒坛;游泳的叫泳坛;中医行医治病的叫杏坛;登台唱戏的叫剧坛……坛也好,界也罢;行也好,帮也罢,不也就是一个个圈子么?
无疑,人是活在自己的圈子里。可我想说的,是一个人要不要走出自己的圈子,能否走出自己的圈子的问题。
莫yan得了诺奖,那是文学界、小说圈的事,可是被众多的圈外人知道,算是走出了圈子;屠女士得了诺奖,那是科学领域化学界的事,但也被众多门外人知晓,也是算走出了圈子。如此可以举出很多,除了zhengtan风云人物我们不去列举以外,又比如袁某平、马yun、马龙、张某谋、范某冰、李某冰,随便举吧,但凡天下名人,皆是在自己的圈子里生活和作为,而影响和声誉则冲出了那个圈子外边,这便是走出了圈子而产生了更大意义。当然,演艺界、影视娱乐圈的名人,最好不要和其他行业的成功者相提并论,因为他们的德能、贡献和付出,不一定与其声誉可成正比。
前几天生病住院,护士为我打针,唤着我的名字。旁边有朋友就介绍说:这是大作家呀。护士就睁大疑惑的双目看我,问:那你认识贾ping凹吗?我一下子就觉得脸烧、脸红,怨恨着旁边友人不该那么介绍。随即想,贾ping凹已是走出了文学圈子的人,咱算什么呢?只能让圈外人觉得好笑,就像不写诗也不读诗的人去看那些疯癫的诗人们一样吧。次日,我给ping凹发了短信,说有人已将你的新作《山本》连读三遍了,不少人都在夸赞。他简短回信说:《山本》出来,圈内圈外都说好,这让我欣慰。他这里又用了圈内圈外的话,合了我正思考的关于圈子的事。我想,可否在衡量和界定一个人的贡献时,将其拿到圈子以外去考量。比如贾ping凹,他是写小说的,可是他的名字,不仅护士知道,恐怕连街头钉鞋的鞋匠也会知道。而我们另外一些圈内着名作家,虽然也处处得奖,但那只是圈子内的游戏,只能是圈内的自娱自乐罢了,有什么值得骄傲而沾沾自喜的呢?
这好比一个工厂内部给某个工艺流程的革新而颁奖,不能说没有意义,但那些购买该厂产品的消费者,哪里去管这些,人家只关心到了自己手中的产品质量。
我常为看到一些可爱的人们沉迷于自己的圈子而感到着急。他们在圈子里夜郎自大,喜形于色,让人觉得是那样狭窄和小气。zhengtan亦有此像,有人好不容易熬到一个位置,便陶醉了,开口便guanchang气息隆重,藐视着zhengtan以外,却不知觉了自己的狭隘。
人哪,要有走出圈子的雄心和境界,不能迷恋于圈子的狭隘而固步自封。固然,走出圈子会有风浪和风险的。《西游记》里,孙悟空曾给唐僧画了个圈子,让他不要出去,但唐僧因恻隐之心驱使,还是出去了,结果就上了妖怪的圈套。然而,若唐僧不走出那圆圈,不动恻隐之心,也就不成其为一个僧人了。
走出自己圈子,不是件易事;走出圈子的人,毕竟是凤毛麟角。但走出圈子却应该是活人的最大目标。多数的人,可能一生也走不出自己赖以生存的那个圈子,而这个目标,却不能没有。走出圈子了,那便是大的成功;走不出圈子,那就夹起尾巴,并撸起袖子,继续努力奋斗吧!当然,在圈内做个殉道者,也有着值得称赞的高尚。
作者简介:何丹萌,陕西省洛南县古城镇人。上海戏剧学院戏文系毕业,现为陕西省艺术馆研究馆员,中国作协会员,陕西剧协会员。1980年开始发表小说、散文、诗歌等作品。出版有散文集《有了苦不要说》《将就屋笔记》《冬月流水》等;传记文学《贾平凹透视》《见证贾平凹》。戏剧作品有:话剧《火烧寨》(合作);山歌剧《鸡窝洼人家》、花鼓山歌剧《天狗》;五集实景花鼓山歌电视剧《天狗》。其中山歌剧《鸡窝洼人家》1985年即获文化部农村戏剧创作奖;戏剧论文《戏曲的困境与突围》获陕西省一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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