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布尔旧事 (之二):乌兰牧骑之缘

本文作者:李世明


我在科布尔镇度过的最难忘的岁月,当属在乌兰牧骑近两年的演艺生活。

乌兰牧骑译成汉语是红色宣传队。它以短小精干,队员一专多能,面向基层,服务偏远地区的农牧民而闻名全国。乌兰牧骑除演出外,还兼有为农牧民送医送药送文化(书籍、幻灯片)等义务。1964年,内蒙古直属乌兰牧骑进京演出引起轰动,周恩来总理亲切接见,并请队员们吃饭,称赞这种文艺形式是来自基层、服务基层,很好地落实了毛主席一再倡导的文艺要为广大工农兵服务的指示,值得在全国推广。周总理还语重心长地叮嘱乌兰牧骑队员:“你们进了城,不要忘了蒙古包,吃了面包不要忘了奶茶……”在周总理的推崇下,内蒙直属乌兰牧骑在全国巡回演出,影响巨大,成就了牧兰、金花、拉苏荣等一批著名歌唱家,带动了全国的文艺团体送基层下乡的热潮。

初识乌兰牧骑还是在1964年。那年我9岁,家住四子王旗乌兰花镇旗委后院。一天,我家隔壁突然响起了音乐声,引得我们哥几个爬墙头窥探,只见过去杂草丛生的一个烂大院修饰一新,院内几个年轻男女在打洋琴弹三弦,还有几个在跳舞,后来才知道,原来四子王旗有了乌兰牧骑。有一段时间,几乎天天听到隔壁年轻男女引吭高歌:

“我们是文化轻骑兵,

走遍牧区和农村。

哪里需要就到哪里,

唱歌跳舞演幻灯,演幻灯。”

从此,乌兰牧骑四个字深深印在了脑子里,更感到奇特的是这支文艺队演出不卖票,谁想看谁看,它们还有辆解放牌大卡车,有时一下乡就走好长时间。

1965年,我家随父亲调动到了察右中旗科布尔镇,住人委家属院。时隔不久,就发现距家几百米往北一个狭长小巷顶头,有座破旧大门的院内,也天天音乐歌声不断,院内男女也唱起了那首我们熟悉的《乌兰牧骑之歌》。经打听,才知中旗也有了乌兰牧骑。

我曾说过,科布尔是个闭塞、鲜有文化娱乐活动的小镇,乌兰牧骑的成立,毫不夸张是一件大事。于是,没多长时间,有关乌兰牧骑的新闻就传出来了。最惹人注目的是,乌兰牧骑有两位仙女般的年轻女演员,她们来自内蒙古艺术学校,新款时尚的打扮自然吸引了全镇人的眼球。人们奇怪,这两个美女,衣着洋气不说,头发有波浪且颜色竟然有些金黄,那时还不时兴染发,可她俩的头发怎么有些发黄呢?而且黄得那么好看,邪门了。于是二位美女的头发成了人们的街谈巷议,尤其那些没成家的年轻后生,竟然给两美女起了绰号,亲昵地称她们“大黄毛”、“二黄毛”。大黄毛姓刘,前几年还见过一面,二黄毛叫田文玲,至今仍有联系。当时,她们是中旗的明星,我自然是她们的粉丝,但她们对“黄毛”的昵称拒不接受,而且非常气愤,谁喊,她们骂谁。当时,人委一帮孩子叫得最凶,结果被俩黄毛骂得最多。我父母严厉教育我们不准乱叫,所以,田文玲大姐对我和弟弟很好,经常招呼我俩进大院看他们排练。那年,文革开始时间不长,我加入了东街小学红小兵宣传队,结识了刘学亮、王文清、高俊英、郝平等几个小伙伴,居然能与大二黄毛同台演出了。

这一步,决定了我以后的人生命运,至今,除了喜欢文艺和文艺创作,对做官、做生意毫无兴趣。所以,我非常珍惜70年至72年我在中旗乌兰牧骑那段难忘的时光,并向当时的队长赵继先老师致意。

记得新成立的乌兰牧骑第一次演出是在距人委大院不远的大礼堂,这是小镇人们对这个唯一会议场所的称谓。它占地面积上千平方米,能容纳六七百人开会,里面清一色不上油漆的长排木制椅子,管理人员只有一个,人们管他叫王老汉。

王老汉五十岁左右,是个老光棍,他长年居住在大礼堂后侧的一个仅有十几平米的小屋内,每天除了打扫礼堂,就是提个小笼屉到人委食堂打饭,回到小屋自已热着吃。王老汉一口浓重的山西口音,性情耿直,脾气很大,动不动就骂人,吼人。谁见了也要惧他三分。(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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