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官员如何认识厂卫之弊？明代自创刑法之锦衣卫及镇抚司狱

作者：史遇春

明穆宗（朱载垕，又作朱载坖，经考证，当以朱载坖为是）隆庆（公元1567年～公元1572年）初年，给事中欧阳一敬上疏，极言厂卫等的弊端。

这位欧阳一敬是谁呢？

欧阳一敬，字司直，号栢庵，彭泽（今属江西）人。

明世宗（朱厚熜）嘉靖三十八年（公元1559年），欧阳一敬考中进士；授职萧山知县。

后来，欧阳一敬升职为刑科给事中。

他曾弹劾晋应槐、董份等人。

多次升迁之后，欧阳一敬官至兵科都给事中。

他又曾劾奏吴继爵、陈其学、戴才、张溶、董一奎、刘显及李隆等九人。

当日，自严嵩败落之后，言官争相发愤论事，而欧阳一敬尤其敢于进言。

他还曾弹劾首辅高拱以威势压制朝内大臣，言其专柄擅国。

他又弹劾齐康，齐康也弹劾他。

其时，齐康依附高拱，欧阳一敬依附徐阶，双方互相指斥对方为朋党。

再后来，他被升迁为太常少卿。

高拱再起执政，欧阳一敬惊惧，即日告朝归乡，因忧心被清算，死于半道。

欧阳一敬在上疏中，言及厂卫之弊，他说是：

“厂卫之中，负责抓捕的隶役，很容易得逞其势。而且，对于这些人的奖励升迁，主事部署都是以他们办理案件数量的多少、抓捕人数的众寡为标准的。”

“这些人，凭借可以逞凶的势焰、按照能够邀功的标准，随意冤枉诬陷他人，以便获取自身的利益。”

“基于此，便没有什么是他们不能做的。”

“办理案件之时，有的强盗已经自首，原本可以免罪，但是，他们会故意让强盗多牵连无辜的平民进来，以增加入罪者的数量；他们搜刮人家的合法收入与财产，诬陷成盗贼的赃物，同时，还裹挟市井豪强，作为伪证；他们暗地里伪造图书，携带在身上，并假造妖书批语，用妖言假印的律条，来诬陷无辜；他们对于姓名相似的人，从不证实，就不清不楚地就把人抓起来；他们抓到人家的父亲之后，如果其人陈说自己的儿子孝顺，他们反而会判该子忤逆之罪。”

“所以，那些被侦缉查访的人家，俗语称之为‘刬[chǎn]’。”

所谓“刬”，大约就是“消灭殆尽”的意思。

欧阳一敬又说是：

“由此也可看出，厂卫隶役毒害之烈，是如何地触目惊心。”

“因而，上请皇上，从今以后，必须制定制度：那些事关机密、案情重大、涉及国家宪令大典的案件，厂卫依照惯例，可以上奏请求皇上裁夺。”

“至于那些案情与罪状尚不明晰，还没有经过审讯议定的案件，一定要等法司详细拟定判状之后，视案件的判决结果，再确定是否予缉事人员记功。”

“此外，还需兵部、刑部全都查问明白之后，再行请旨升迁奖赏。”

“虽然缉事人员抓捕了官民，但审理之后，确定没有犯罪的，就不得虚冒成案以求升赏。”

“至于其它诉讼案件，厂卫缉事人员一概不得插手，以免侵犯法司（负责刑法机构之泛称）的事权。”

“如若所获案件无法成立，而锦衣卫官校和镇抚司人员将官民拷打成重伤，甚至死亡的，必须允许法司参与调查治理。法司如果纵容隐瞒、曲意附和厂卫，则须听凭科道官参与查实验证。”

“如此，就会使功劳与实际相符合，缉访也自然会做到合乎事实。那么，冤枉无辜和滥施刑法的情况，就可以杜绝了。”

欧阳一敬上疏之后，明穆宗并没有听用他的建言。

（本篇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