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红跃丨雨 后
淅淅沥沥,下了一夜的雨,到了七点多的时候渐渐停下,宿舍里几个年长的工友已经起来,老李说,这撒哈拉大漠上的雨太稀罕了!来一年多了,这里,长年累月都是风舞沙飞,烈日炎炎,还没有见过这沙漠上的雨后是个啥样,走,咱们出去看看。
几个人前后一起走出屋走出生活区,看看远方,看看厂站车队,看看工区的沙石路才发现,下了一夜的雨只是湿润一层薄沙!虽然雨
不大,但人还是感觉雨后的空气是一种久违了的清爽!自来到这北非大沙漠,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天总是长年蔚蓝,连云都很少见!
我独自走进车队大院,此时上班的人已经不少,来到办公室,付队长早已开好了出门证,我签了到拿了出门证,便开车驶出车队,到项目部里去找经理盖章签字。
驾车行驶在工区宽阔的沙石路上,黄沙垫起的路,在这雨后显的湿润且红黄,路两旁一座座正在建设着的小楼,工人们的脸上有了久违的喜悦与笑容,皆因这久旱逢了的甘淋!
项目部值班的是位女经理,三十多岁,短发,戴一幅近视眼镜,她气质儒雅,青春靓丽。见我进来,她放下手中文件问我啥事,我说,袁经理你好!又需要去拉生活用水,需要你给盖章签字,她笑着说行,又问整个工区一天需要几车水,出去跑车语言不通你怎么交流,怎么记路等等,我一一回答,她又说,在外面有啥困难打我电话,我随口答应并记下她的电话号码,签了路单我说声谢谢便开车离开项目部走向入市区的大门口。
大门口守门的是位标准的的非洲黑人,大高个子穿灰白色长袍,头系红色长巾,大眼,牙特白,脸很黑,多胡须。离他十来米远你看不清他眉目。我等他开门他却笑而不开,他转身从值班室拿来一把青草比划着让我吃,我忙说,NoNoNo,他并不理会我,而是笑着比划着示意我,不吃就不让我出门,我估计他没有害我之心,闻闻青草还有一役淡淡的清香,我索性就咬了一口嚼起来,哇!这一下不要紧,直辣的我裂开嘴眼泪都快涌出了,那个黑家伙却裂开了他那厚厚黑嘴唇子,露出了白白的大板牙,在哈哈哈哈大笑着,我笑骂他,你真是头黑驴,他似乎感觉的不对头,不再那么狂笑,又好像在分析我骂他时的面目表情,他慢悠悠拉开大门,我给他打两声喇叭,笑着驶出工区大门口。
雨后的清晨,一个人驾车行驶在鸟姆艾拉尼卜市,空旷宽阔的街头,偶有云淡风轻,秋风送爽般的舒畅,看看远处街上,三五成群,靓丽女生,身着灰色学生装,面露微笑,脚步轻盈,望远处天际,朝霞映照,云卷云舒。透过云薄云淡处,霞光映射,有道道光芒散照天空。看街道两旁,长青树木绿润葱葱。
走不多远,出了市区进入视线的是一个异样的世界,庄园一个接一个,植物茂盛,椰树成林。红红的椰枣压垂了树枝,不时有鸟儿落下食啄,不远处的庄园里,有大群的鸟儿来回低空旋飞,草地上散乱的羊群三三两两在悠
闲的吃草漫步,群羊的旁边,几只火鸡时不时展开它那扇子形的,多彩的翅膀与羊比美!远处一点的庄园旁边,七八匹单峰骆驼或站立或仰头侧卧,静静的,一动不动的凝视着路人。
车驶出庄园区,进入一望无际的的大沙漠,遥望远处,沙尘飞扬,隐隐约约看见好像是一个驼队从沙漠深处走来。这样的景象只有影视剧里才能看到,我心此刻有点小激动,脚下一用劲,消防车卷起沙尘便朝驼队飞奔,离驼队约一二十米远近我停下车,立刻拿出手机急忙拍照。就在这时,突然从驼群后闪出一个骑着骆驼的阿拉伯大汉,他满脸怒气,用手语比划着示意我不准拍照,并用手比划着让我赶快离开,不然就动用拳脚,因语言不通无法与那货说清楚!只好作罢!我心很是不爽,心里在埋怨,什么国度!什么习俗?什么鸟人?拍个骆驼又不是拍你妹咋就是不行呢?无奈!我只能看着骆驼队渐行渐远!
我满心不悦调回头驶向拉水的那家庄园,因早上起的早,有些困意,车停好抽水,我放倒驾驶座靠背便卧倒休息。刚迷糊一会,一阵急促的小车喇叭声把我惊醒,起身一看,车旁停了一辆白色三凌皮卡,原来是庄园主阿库比苏。
阿库比苏五十多岁,身穿白色长袍,大高个子满脸胡须。他示意我下车坐他皮卡,我不明他意,他焦急的指了指皮卡副座上的枪,又指指几百米外空旷的庄园上一片空地边,我顺他手指方向看去,我啊了一声,这下可把我吓了一跳!空旷的庄园,杂乱的荒草丛旁,横站着一个东西,它目露寒光,双耳竖立,正冷冷的凝视着这里的羊群,我没有见过真正的狼,因语言不通,我也无法问他!只感觉后背发凉与从未有过的恐惧,庄园主示意我上他皮卡拿上枪,我赶紧急忙上车,拿起枪放在腿上,枪头朝外,这时庄园主驾车朝那东西飞驰冲去,那东西见车朝它而去,扭头狂奔,它的尾巴粗且低垂着,它奔跑的速度非常快,而且是像贼一样斜着跑,皮卡车要顺土路走,那东西却向左拐着跑,不一会便拉开了距离,追过几个庄园,大约追出两三公里,那东西就把我俩摔掉了,我很失望,焦急的向庄园主比划着。
庄园主阿库比苏此时的头上也冒出了汗,他开着皮卡左拐右拐拐到了一片胡杨林里,胡杨林后是大漠荒原了,沟壑纵横,人车难行。庄园主把车开到一路口一片密林旁将车熄火,他食指竖立嘴唇示意我安静,然后拿过枪把枪驾在车窗上,静静等待那货的到来。我此刻才明白庄园主的用意,他想守株待兔,不可想象怎么可能呢?我们静静地等待着。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左右,突然视线里两三米的远处真有动物出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了,是那货真是那货,三百米,二百米,一百米,只听嘣的一声枪响,那东西嚎叫了一声立刻倒地,前腿立刻泛红。庄园主此时哈哈大笑,他嘴里说着我一句也听不懂的阿拉伯语,他放下枪开开车门走向我,我也开车门下车迎向他,我俩兴奋不已,击掌欢呼,可就我俩忘乎所以的时候,谁能想到那东西竟突然翻身而起,更疯狂的亡命狂奔,这一下着把我俩下了一跳!惊恐之余荒乱之中,再拿起枪连开几枪,但为时已晚,我俩又急忙上车猛追,但那东西却顺着车不能走的小阴沟亡命飞奔,三凌皮卡在乱石遍布刺草从生的戈壁滩上蹦蹦跳跳追了一阵子,眼睁睁看着那东西穿越刺草丛,越过沙丘沟壑,消失在茫茫戈壁滩!
我俩好像撒了气的皮球,身体发软,四肢无力,四目相视,没有相通的语言争论讨论,有的只是共同的叹气,摇头和惋惜声!……
作 者 简 介
时红跃,三门峡市卢氏县横涧乡营子岗台人,司机,初中文化,喜欢文学,业余时间从事手机文学创作已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