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的风，为我打开一个春天
走过的路，读过的书，苟且过的生活，
都记在这里。
「图片 @开哥随手拍」
1/
忘了是谁说过，阅读一本小说，如果开篇第一句话不能吸引你读下去，那基本上就可以放弃这本小说。
我并不是完全认同这种观点，但我却赞同这观点中强调的“开始”的重要性。
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
塞尔努达这本诗集，也做到了这一点。
初近的微风
吹过细窄的空间，
叶隙里唱着歌
打开一个春天。
——《最初的诗·一》
这是诗集第一部分——最初的诗——第一首，没有名字，第一节就这样轻松打动我。
明日除夕，又恰逢立春节气，其实与节气无丝毫关系。读到这些句子，心里就与自然轮回有了水到渠成的呼应。
是我过于敏感了吗？
还是诗人与译者的默契，让这些句子蕴含了神奇的力量？
都不重要。
最初的幸福像什么？面对这样本真的问题，我突然立刻就拥有了答案，那就是此时此刻，我站在大理床单厂海豚阿德书店诗歌区的书架前，读这两句诗歌的感觉。
有一种感觉，任何人无法给予。除了内心深处，那根沉睡已久的琴弦偶然被一首诗或者一首歌拨动。
我知道，春天已经来临。
读一首诗或者一本诗集，甚至，感受一阵大理的风，都是打开春天的钥匙。
2/
世俗和琐碎的心事，早已让我迟钝，对生命的感知和欣赏，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而我在地上，
让我留在地上。我向
整个星球微笑；对它毫不
惊奇，因为我活着。
——《最初的诗·五》
幸运的是，这些诗句让我醒过来。
我忍不住看一眼书店角落里围着咖啡桌侃侃闲谈的几个人，轻轻抬一抬右脚，感受一下脚落地的声音。
我没有让脚落地发出声音，那声音在我心里，清晰，充满活力，像一个孩子在三岁那年某个中午醒来后，看着我，脸上和眼里放射出的远比阳光明亮的笑容。
那个孩子已长大成人，他的笑容还依然饱含阳光的成分。这让我远在7500里之外，仍然感受到并没有久违的温暖。
如果我说，他是我的整个星球，我怕他有一天会感受到困惑。我只是借此表达，我们都应该用微笑面对明天，活好每一天，可能的话，活好每一时每一刻。
活着，多朴素多真实的一个词。
活着，从春天开始，走过夏天，走过秋天，走过冬天，走过一年又一年，多美好。
3/
参与雪崩的雪，每一片雪花都不是无辜的。而在思乡的时候，故乡每一片雪花都是温暖的。
如果比喻也可以用来御寒，故乡的每一片雪花都是母亲缝在被子里那些为爱而献身的棉花。
树木拥抱树木，
一首歌亲吻另一首歌；
快乐和痛苦
走过铁路。
总有一片雪睡在
另一片雪上面，在落雪的内华达。
——《雪落内华达》
在西班牙语中，内华达，这座美国城市的名字，也有“落雪的”含义。
诗人睿智又敏感，飘荡在异国他乡，内华达一场雪，让他想起自己的家乡。
人的心就这么不禁碰触，此刻诗人诗句中的内华达，有没有雪花落下，也都具有了故乡的身份。
实际上，这些诗句让我读出的都是一幅画一幅画一样的景致，至于思乡那一点细枝末节的情绪，都是脑海中这些树木、歌声、铁路和雪花之画的副产品。
当然，这时候没有必要非得牵强的想起王维的诗歌，想起苏轼对他诗歌的评价。
但无论如何，要感激王维和苏轼，让我懂得如何在阅读这些动人心弦的诗句后，尽可能恰当地表达出自己的内心。
4/
屈身的杜兰戈，
饥饿，恐惧，寒冷，
那里美丽的战士只留下
开花无果的种族，悲伤，眼泪。
——《杜兰戈》
一首好诗，或者一些经典的诗句，可以超越时空、种族，具有所谓的普世感染力。
读这些诗句，就想起昨天徐兄弟开车载我同去漾濞，路过龙尾关之际，谈起大唐盛世那场毫无意义的远征南诏国的战争。
他说起唐朝战士的万人冢，说起当地流传的每当年节古战场上那些冤魂的悲叹声。
历史并不会绝对被时光掩埋，在时光残存的蛛迹蚂丝之中，仍然可以窥见悲剧留下来的印痕，宛如昨天。
又是年关，龙尾关废墟中那些唐朝战士，那些为政治而丧生异域他乡的冤魂，这个时代并不是你们内心渴望的那个时代，你们的灵魂终究无法彻底安息。
我无法安慰你们，我只有努力去想象，你们生前美丽的样子。
5/
只是海已经疲于等待城市。
它的爱在那里只是一个模糊的借口
挂着往昔的微笑
忽视所有。
——《我们绝不要尝试爱》
洱海，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海，但她无可置疑的是海，在每一个向往她的人心中。
听说，或者亲身从她身边走过，洱海无弦万古琴，她的歌声早已成为一种象征，只是她也一样疲于等待一座她心中的城市。
洱海边多少摆拍的婚纱照，都与爱无关。
洱海无言，她知道多少爱都是一个模糊的借口，微笑很难长久，只是那些功利和自欺欺人的人，并不相信一个诗人。
也许你觉得我未免悲观，其实我只是因为这本诗集，诗集中一些让人五味杂陈的句子，有所感触。
此刻，我才真切感受到这本诗集的名字多么精确——《现实与欲望》，远比一张婚纱照单薄的爱情，哪有诠释现实与欲望的能量！？
这让我愿赌服输，也让我更加清醒。在现实的风浪中，努力平息那些异想天开的欲望，或许是接近幸福的唯一路径。
6/
被一些诗句打动，并不难，真正扎心的诗句却并不多。
扎心，这么灵动而凄美的一个词，如今不知道为什么却成了彰显空虚无聊、代言虚伪矫情的标签。
你什么都不知道，
你在那里，残酷得像白天；
白天，那道光紧紧拥抱一堵悲伤的墙，
一堵墙，你不懂吗？
一堵墙前，我一个人。
——《蛛网挂在理智上》
读到这些句子，心有一种被扎的痛，无法描摹，甚至像突然失去了视力和知觉。
你是谁？我又是谁？
白天的一堵墙，多像永远无法达成的理想。你在墙里，我在墙外，或者我在墙里，你在墙外，我们彼此说的话，彼此的呼吸，都只属于自己。
听不见，也感觉不到。
一个懂字，远比北京城中某段残存的明城墙厚重。你可以默默走过，你什么都不必说，说也白说，没有人倾听，也没有人能够轻易听懂。
一堵墙前，我一个人。
7/
我相信生命，
我相信尚未认识的你，
我相信我自己；
因为终有一天我会成为所有我爱的东西：
空气，流水，植物，那个少年。
——《乌鸭，海鸥》
我也相信。
你相信吗？
你相信我吗？
8/
有时候，一句诗就是一首诗，就像一个人，可以是你心中的全世界。
如果爱可以是一只翅膀。
——《致一个安达卢西亚少年》
这首诗很长，这一句是其中的一节。
如果爱可以是一只翅膀，另外一只在什么地方？
一只翅膀的爱，只有躲在开满爆杖花的墙边，看着花开花落，看着每一只蜜蜂来过又离开。
看着天上的云，聚了又散，看着一座叫大理的古城流水，绕过数不清的家门，疲惫不堪的注入洱海。
如果爱可以是一只翅膀，表达的如此明白——永远无法飞翔的爱，与风无关，与花无关，与雪无关，与月无关，不论是在大理，还是在任何一个陌生地，一只翅膀的爱，永远与爱无关。
如果你甘愿矫情，爱自己也并非不行，只是，爱自己永远不是爱情。
开哥在大理恭祝朋友们：
除夕愉快
立春愉快
春节愉快
猪年愉快
〈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