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界】王玉范 | 跟着小溪走一走
(《倒影》2019年初夏 -北溪沟)
北溪沟怎么是一条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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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溪 上海彩虹室内合唱团
幽静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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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着,看着,听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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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王玉范
一直偏爱于故乡甘河的美,今天我要腾出一点儿“热情”,跟着它怀抱里的小溪走一走。我想,那感觉一定是美滋滋的。
故乡的溪水纵横交错,蜿蜒曲折,总流长十里地以上。所经之处,不是赐予大草甸一条水沟,就是流淌出林间小溪,或者大大方方赠给平阔处形似的一条小河,不仅为牧群提供水源,也成了乡人农闲时赏溪看水的幽静之地。
来到村口东溪沟的小桥上,我有一种别样的情怀。桥旁的一棵山丁子树,满脑袋扎着花儿,它们只顾着自娱自乐,无暇和我搭话儿。
(《回乡》2016年摄于-东山坡)
从北溪沟几经迂回而来的水,走了几百米,穿过桥下的涵洞,哗哗作响,似一道白练,注入不远处的石头塘。大小不一的石头很有灵性地卧在溪底,大一些的部分露在外面。溪
水带着旋律,在石间弹跳着。鱼儿游来玩去,直视无碍,皆若空游。
我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坐一会儿,听着久违的妙音儿。此境有几分“小石潭记”的味道。不过它下方几十米站着几只大白鹅,使得这里绝没有其境过清之感。它们向我这边张望,随后跃下溪水,游向深处,往来高歌,想要和我PK一把,见我参战了,它们又来一曲大合唱。我再无暇逗留,跟着林间的溪水继续往下走。
流水吟吟,草木萋萋,微风不时送来清香和鸟鸣。
这条溪水源于距故乡很远的一眼泉或一座山......不知它们从源头默默流了多少年,历经多少光阴的洗礼,加之地表水和地下水,一同汇聚向下流淌,穿过北山田疆,路过白石沟,到达北溪沟。
小时候不明白,北溪沟怎么是一条河呢?
原来,北山没被开地前,流经的水没有任何淤阻,顺畅开心地流,至下游的开阔地,就成了一条河似的宽水流。常看到有人划船、钩鱼或下盆网,好悠闲啊!原来这溪附近还住着一户人家,每当大水一来,就不得不搬家。然而这家人并不懊恼,女主人看着溪水:“俺咋就听不够这声音呢?”怪不得那户人家在这住了许多年,在沟旁种菜,不远处还盖一个小烧砖窑。
直到前几年我才懂得一个人和山水的情缘是无法割舍的。
(《夏韵》2016年初夏摄于-北溪沟)
那时的北溪沟,有一块水深且又稳的地方,常有狗鱼来来往往。水流慢,小鱼儿多,还有水草儿点缀,又相对安静,既易于捕食,又安于生存。渔人常来此碰运气。
日落之前,狗鱼捕食小鱼,打起浪花儿,时而在水面露脸儿。他们瞄准时机,甩下一根长线,上面拴着小鱼儿游水状的亮铁片,狗鱼觅食心切来不及辨别,误以为是小鱼,就上钩了。渔人顺势一拉一停,再猛地一拽,狗鱼就跟上岸了。现在开垦的农田多,水流淤塞的严重。水质的改变,这种鱼不知去向。
好多年没听见乡人说起这种鱼了,或许它们已和北溪沟无缘了。
每至初夏,溪水两旁嫩绿的杂树叶和草丛映在溪流里,水是嫩绿的,四周也是嫩绿的,满眼都是澄澈的绿,泛着油光的绿,我听那载着绿色的流水声,舍不得离开。大家朱自清笔下梅雨潭的绿:那是缘岩壁而下的“杨花”儿,落到了深潭,厚积着的一潭绿,叫人心醉不已。而北溪沟的这片绿,有着韵律和灵动之感,它带着汩汩的美妙之音,至此顺流向东北折去,再次向东,汇入东溪沟。共同吟唱百余米,向南携手直道沟。
(《溪水潺潺》2019年摄于-东溪沟)
比起北溪沟,东溪沟、直道沟自然显得有些冷清。除了渔人外,没有过路人。但这里不乏那种愈加纯净的自然美。沟水大时,还有渔人的小船在水里游动,那该是怎样的画面!我看着时浅时深、时急时缓的沟水,它的节奏感带动我的步子。沟边的小花儿小草儿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儿,在溪水里照镜子。这里的花儿虽小,但开得舒展、率性,将自己美好的心情完全表达出来。这时,稀稀拉拉的雨点落进小溪,水面弹出几朵小花儿。树丛里的鸟儿藏不住话儿。花草、溪水听得熨帖得很。可谓岁月安好,时光有味。
走着,看着,听着,难得一遇野鸭子一家,悠悠闲闲,出来戏水了。夏溪水暖鸭先知。四个小崽儿,好奇地这停停,那站站,鲜嫩的水草儿,也能吸引它们。但只要听见它们的娘呱呱一叫,四个小家伙儿就聚拢过来,争先趴到妈妈背上。过不了一会儿,好奇和任性的它们,又去探索新世界了。鸭妈妈想了个法子,不时抓一条小鱼儿,叼在嘴里,逗逗孩子们,别落得太远了。
它们娘几个顺水而下,而我在坡上走,不时被倒伏的树挡住脚步,只得左绕右绕,这样折腾了一段路,我见着了哈力口子。你看!距它不到一公里处的羊鼻沟水,也慢悠悠地走来了。
我来这里的前一天,已拜访了羊鼻沟,不折不扣的山泉水,它有件事要做,要和北溪沟、直道沟的水相约。这不,现在我眼前的几路溪水相遇了,拧成一股绳儿,蹚过哈力口子,入了甘河。
(《娘儿几个》2020年初夏-摄于直道沟)
娘儿几个在口子里侧梳洗,又好像在等我。溪水里暗淡起来,它们几个游兴不减,仍不想回家,看样子好久没这样玩过了。不知道它们水边儿树根附近的家,能不能被鸠占鹊巢,我有点替它们着急。因为这里能飞的会游的,可不下少数。也许我杞人忧天了。凭身体肥硕的鸭妈妈,不管谁来犯者,它不会输的。
故乡的坡坡岭岭,山水泉溪,有写不完的故事和自然景致,更让我回味无穷。生长在这样的环境里,让我的心胸变得越来越通透,也时常因此而欣喜不已。人要找时间听一听泉溪的声音,用心体会大自然。真方吐善,善方为美,为心灵铺上愉悦的底色。
这时,鸭妈妈又呱地叫了一声,她带着孩子们往回游了。这个初夏,野鸭子一家伴我跟着小溪,走了甜美的一程,我无法忘掉了。
(图片来源:@王玉范)
王玉范,毕业于哈尔滨师范大学英语系,中共党员,高级教师。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沈阳市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于《散文百家》《草原》《骏马》《娘子关》《岁月》《北极光》《青年文学家》《中华辞赋》《中华诗词》《作家在线》《声境界》《鸭绿江晚报》《林海日报》《鹤城晚报》《淮安区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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