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紧扣心弦的太极拳比试，在平和的气氛中结束【吴奕东 | 文学看台1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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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士图(小小说)

文/吴奕东

林师傅又一次来到嵌瓷博物馆，拜访老朋友卢先生，他喜欢这里的环境，喜欢卢先生的《高士图》。《高士图》是卢先生创作的一系列画作，有传统的八仙图，有屈原图，有隐士图。各种人物形态飘逸，有隐隐的神仙之风。卢先生画得认真，而林师傅也看得仔细，每次都有所思有所得。行云流水的线条，细水长流的行笔，不正与太极的心法相吻合吗？共同讲求的是天人合一的境界！

说起林师傅，远近的太极拳师都识得其名，因为林师傅是太极爱好者，长得人高马大的挺健壮，平常喜欢跟人切磋技艺，几乎走遍潮汕地区，甚至几次远赴山东，奔走深圳拜访名师，交流太极之道。

这一天，他接到广州朋友的电话“喂。老林，有一位太极拳师想拜访你，有兴趣跟他交流交流吗？”

“恭候光临指导，约个时间地点交流切磋。”林师傅想，嵌瓷博物馆是幽雅之所，环境扣合太极之境，主人卢先生又是太极友，于是定为会友场所。

贵客说到就到，第二天，一位黎师傅如约而至。

林师傅早早在嵌瓷博物馆门口恭候，“幸会幸会，黎师傅，您好！”

黎师傅带着几个徒弟来，彼此客套寒暄了几句，主客列坐，工夫茶摆开，一缕茶香氤氲开来。窗外竹影婆娑，碧水曲径通幽，一片禅静之韵。

“黎老师，听说您自创了一套功法，甚是了得！”在黎师傅到来之前，林师傅做足工夫，了解一些底数，知己知彼， 百战不殆。

“哪里哪里，粗浅功夫叫「乱环功」，还请林师傅指教”。

“我们都是文化不高的人，还是请您演示演示吧！”林师傅的一个徒弟恳求说。

在众人的怂拥下，黎师傅大悦，高谈阔论，他的「乱环功」是如何在太极理论中发展创新的：太极之劲绵绵不尽，如环相扣，沾连相随；脚踏中宫，身如游龙，随八卦变换……

众人被他的高深理论所折服。

只见黎师傅亲力演示，身影飘忽，掌法绵密，似有一代宗师的气质。

有人喝彩鼓掌，接着掌声不断响起。

黎师傅也在兴头上，拳法一式接着一式似有连绵不绝之势。

林师傅也接触过不少太极名家，其中有黄康辉和吴仕增，领教过他们的拳法，听过他们对太极拳的阐释，所以对黎师傅的拳法也不足为奇。

“站开点，别伤到你。”黎师傅一边比划一边告诫他人。

瞬间，围观的人墙散开，退后了些。

“黎大师，不如您亲自指点指点我，我们切磋切磋推手。”林师傅一个徒弟跃跃欲试。

“太极拳重在养生，不要争强好斗。”黎师傅规劝道。

“阿平，不要造次，失了礼仪，黎师傅是客，也是有身份的人。”

“无妨无妨，我怕等会伤到你。”

黎师傅的话，倒是激起了众人的斗志，想一试究竟。有的人也被这话唬住了；有的人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有人鼓动，就试试呗，高手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林师傅站了出来，圆了场面，抱拳行礼，“黎师傅，我领教一下，点到为止。”

黎师傅倒是显得有一点不自然，双手一摆，“不要吧，林师傅，我们谈谈理论，表演招式就好，别伤了和气。”

林师傅也想就此作罢，话都说到这个份上。

此时，黎师傅的徒弟却极力支持他师傅一试：“师傅，您就试试吧，让我们开开眼界，学习学习。”

黎师傅转身对林师傅一揖说：“林师傅，领教领教，点到为止。”

众人睁大双眼，直直地望着两个师傅，期待一场好戏上演。

两位师傅慢慢摆开架势，双方手搭上，掤捊挤按，手臂舒展开来，脚步站稳。

林师傅展开“听劲”，两手沾上之时，觉得奇怪，经验告诉他，对方劲道不怎么样，莫非是出于礼让。于是他加强劲力，压制动方，双方的手似乎沾住不动。林师傅一来想试探对方虚实，二来在高手面前也不敢怠慢。

黎师傅并没有之前演示的那么潇洒，「乱环功」并没有施展出来。汗珠从他额角泄了出来，气息渐渐变粗。他好似忘了如何沾连相随，以四两拔千斤的奥秘。

空气似乎凝住了，两道目光如闪电相踫，倏忽即逝。

林师傅似乎明白了。他撤了力道，拱手作揖，“黎师傅，领教了，好功夫！”

黎师傅脸色变得越来越红，尴尬地说：“林师傅，好功夫，领教了。”

“太极拳，用势不用力，不用蛮力。”黎师傅极力为自己圆场。

“是，是，用势不用力……”林师傅附和着打圆场。

接着，林师傅携着黎师傅的手坐下来，关切地说：“黎师傅远道而来，想必有点累了，喝茶休息吧。”

一场紧扣心弦的比试在平和的气氛中结束。

林师傅望着博物馆中卢老先生的高士图，品着香茗，陷入了思索……

那张高士图似乎灵动起来，那“高士”好像曾经熟悉而又陌生，如水扩散，依稀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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