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回 周岁抓虫子 七岁拜仙翁
第58回 周岁抓虫子 七岁拜仙翁
作者：阮 镇
蒙佉阳照笑起来：“这是说的什么话啊，什么高攀不高攀的。你为样备诏三个公子收生，功不可没，功不可没啊。”
石门仙翁说：“好啊，好啊，真是好事一桩，我和诏主为你三人设香案。”
香案设在小院里。
安氏、柴氏、急上天并排跪在香案前。
石门仙翁说：“敬告过路诸神游仙，今有异姓三氏，结为金兰，情同手足，同心同德……”
三人跟着石门仙翁念诵完后，叩了三个头，又敬了三炷香。
论年纪，急上天是大姐，安氏是二姐，柴氏是三妹。三人相互称呼，十分的亲热。
急上天叫儿子直松过来，给安氏叩头，称呼二姨娘。又给柴氏叩头，称呼三姨娘。
安氏和柴氏给二不动施礼：“大姐夫，请受妹妹一拜。”
二不动忙往后退，两手摆得象货郎鼓：“使不得，使不得……”
蒙佉阳照说：“你夫妻二人，就是我三个儿子的大姨父、大姨娘了。”
二不动连连点头：“哦哦哦……”
撤了香案，回到屋中坐定。
柴氏说：“大姐，这清凉山虽然清幽，只是你下山收生不太方便，不如还是回蒙光老宅吧。”
急上天一时没了主意，不由得看了石门仙翁一眼。
石门仙翁会意：“柴夫人说得好，如今你们是姐妹了，回老宅也好相互照应。你两口子就下山去吧，这屋给你们留着，什么时候想回来都行。”
急上天说：“多谢三妹想得周到，那我们就搬回老宅去住吧。”
柴氏十分的恳切：“自家姐妹，说什么谢不谢的。”
诏主一行下山去了。
急上天问石门仙翁：“我有一事不明，请仙翁赐教。”
石门仙翁说：“我知道你要问我什么。你不就是想问我，柴氏那么一个狠毒之人，为什么还要与她结为金兰呢？”
急上天点点头：“是啊，我总觉得她这是在演戏。迟早一天，她还是会杀人灭口的。”
石门仙翁呵呵呵笑起来。
急上天不解：“难道我说得不对？”
石门仙翁说：“你说得是不错，不过，你不了解柴氏这个人。”
自从石门仙翁发现那晦暗之气出自柴氏之后，他一边出招保护公子蒙照源，一边摸清了柴氏的底细。
石门仙翁说：“柴氏本存善良之心，只因一念之差，受了哥哥柴大胆的蛊惑，才干出丧尽天良的事。如今柴大胆亡命天涯。虽然柴氏还心存侥幸，可是，被你的真诚唤醒了她的良知，让她又回归善良的本性。因此，我才支持你与她结为金兰。和为贵，和为贵好啊。现在，你该明白，当初我为什么不让你告诉诏主真相的原由了吧。恶梦已经过去。我再叮嘱你夫妻二人一遍，此事到此为止。把一切全烂在肚子里，不可向任何人吐露半字。记住了吗？”
二不动和急上天指天发誓，从今往后决不再提起。
这天，蒙佉阳照让左骑校三风引路，来到漾濞江大湾拐。听完左骑校三风当时抛公子蒙照源的详细经过后，感叹万分。
蒙佉阳照说：“蒙照源真是吉人天佑。三风啊，如果当时你一念之差，那就没有公子蒙照源了。还有卫队长土沟两口子和纳麻，辣辣草，为了保护公子蒙照源，也吃了不少苦。你们都是大功臣啊。”
其实，急上天才是第一大功臣呢。如果急上天一念之差，那公子蒙照源早就不存在了。
还有，如果莎木花没有私念，给公子蒙照源吃了福贵水，那公子蒙照源也就命归黄泉了。
这些，蒙佉阳照都不知道。
左骑校三风急忙谢恩。
蒙佉阳照说：“这大湾拐就改叫公子湾吧，等公子蒙照源长大后，常带他到这里看看。记住这个公子湾，别忘了恩人们。”
在往回走的路上，蒙佉阳照又问：“当夜你真的就没认出交给你公子的那人是谁吗？”
左骑校三风说：“没认出来，当夜伸手不见五指，什么都看不见。再说，我是第一次进诏主府，什么人都不认识。”
蒙佉阳照推敲起来：“我相信你说的全是真的。可是，我就不明白了，在那漆黑的夜里，怎么就有人那么准确地把公子交到你手中呢？你们就没说说暗语什么的？”
左骑校三风笑笑：“是啊，当时我也问过，不对暗号，凭什么府中人就相信我呢？找我的那人说，只要交货地点没错。听到脚步声，让我用石头敲地三下，这就是暗号。因此，来人是男是女我都不知道。”
蒙佉阳照“哦”了一声，就不再言语了。
左骑校三风对诏主蒙佉阳照说的这番话，全是石门仙翁事前教的。
至此，蒙佉阳照只知道安氏、翠翠和莎木花不知被什么人麻翻了。然后，一个不知是男是女的人把公子交到左骑校三风手中，别的就一无所知了。
公子历尽凶险，竟然安然无恙，回到了身边，好象冥冥之中有神灵护佑一般。
这事过去了，过去了就过去了吧，也不必追查了，追查也追查不出什么结果来。
蒙佉阳照这么一想，心中也就开朗起来，对着漾濞江吼了一嗓子：“哦嗬——哦嗬嗬——”
转眼间蒙照源满周岁了，蒙佉阳照为蒙照源举行抓周仪式。
其它五诏和吐蕃收到蒙佉阳照的邀请帖后，都派了使者前来参加。
蒙佉阳照为了体现与民同乐，抓周的地点选在诏主府外的演武场。
蒙光周边的民众，也闻讯赶来凑热闹。演武场上的人越聚越多，嘈杂之声不绝于耳。
地上早已铺好地毯，一应物件摆放在地毯上。
这时，蒙佉阳照在安氏的陪同下，在欢快的芦笙声中，抱着公子蒙照源缓缓来到地毯上。
他把蒙照源放到那些物件前，看蒙照源先抓什么。
那些物件都有象征性：印章表示权，酒杯表示豪气，花表示柔情，用线穿起的数珠表示财。弓箭表示武力，书本表示文采，一串佛珠表示信教。
还有一些无关紧要的物件，比如小铜镜，小喇叭，小雕塑等等，混杂其中，以分散注意力。
这样抓的结果才具客观性。
在众目睽睽之下，蒙照源向那些物件爬去。
诏主蒙佉阳照希望公子蒙照源首先抓到的是印章。可是，蒙照源扒开那些物件，包括那枚用红绸包裹的印章，一直往前爬去。
蒙照源爬出了地毯，爬到坚硬的演武场地上，继续往前爬。一直爬到演武场边上的一个水池旁，这才停了下来。
水池边上长着早春的花花草草，而蒙照源并不去采花，却伸手去抓一只名叫卖布老板的昆虫。
一直紧跟在后面的蒙佉阳照，知道这俗名叫卖布老板的昆虫无毒，就任由蒙照源把卖布老板抓在手中。
蒙佉阳照抱起抓着卖布老板的蒙照源，向众人高声说：“公子抓周，抓到了一只卖布老板。”
众人议论纷纷，猜不透公子蒙照源为什么只抓虫，而不是印章呢？
蒙照源抓到的那只虫两寸多长，背部合拢的双翅是灰色。掀开灰色，下面是红色，掀开红色，下面是蓝色，掀开蓝色，下面是紫色。一层又一层，象五颜六色的布。因此，此虫俗名叫做卖布老板。
六位友好使者看到公子抓到一只虫，大惑不解。
吐蕃使者微微摇头，一脸的困惑。
蒙舍诏使者回去后，把样备诏公子蒙照源，抓周专抓虫子的事，添油加醋地向盛逻皮禀报。
盛逻皮沉吟片刻，肚内话：“没想到，称霸一时的蒙雟诏，竟然出了个虫公子。”继而又想：“这样未必不是好事。”
蒙佉阳照十分在意蒙照源的抓周。将来要继位的蒙照源，对印章视而不见，却舍近求远，去抓那虫子，不知这是何意？
蒙佉阳照向属下讨主意。众人也不知其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
大毕摩有才上前说：“启禀我主，公子抓周，乃小儿游戏，不可当真。”
外算官阿忠说：“游戏归游戏，可令人费解的是，谁个小儿不喜欢那花花绿绿的物件？可公子却视而不见，径直去抓那虫子，这其中定有什么玄机。”
内算官细五说：“此事有些蹊跷，不妨到清凉山老石洞去问问石门仙翁，兴许能破解一二。”
大军将熊拍说：“问一问就问一问，可不能较真，公子毕竟还是个不知事的小儿。”
大府主将镇宽也赞同上清凉山老石洞去向石门仙翁请教。
诏主蒙佉阳照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那就上一趟清凉山吧。”
蒙佉阳照身穿便服，带了卫队长土沟，二人骑马到了清凉山老石洞，拜见石门仙翁。
石门仙翁请蒙佉阳照上座，土沟坐在一侧。
石门仙翁让小童献上清凉茶，呵呵笑道：“恭贺诏主生了个好公子。”
蒙佉阳照说：“不知石门仙翁何出此言？”
石门仙翁说：“老翁目睹了公子抓周，故此看出公子非同常人。个中缘由难以点破，请诏主不必细问。我要告知诏主的是，公子天性聪慧，定然会有出格之举，诏主需善待才是。如诏主愿意，待公子满七岁，可送来做我的弟子。”
蒙佉阳照本来就怀着虔诚来拜见石门仙翁，听石门仙翁这么一说，满口答应：“有石门仙翁栽培，是犬子的造化。我有一事请教，犬子为何去抓那虫子？”
石门仙翁说：“诏主不必在意，那只不过是幼儿的偏好罢了，其中并无深意。”
蒙佉阳照知道石门仙翁道行颇深，既然石门仙翁这么说了，再问也是无用的了。他也就不再提起。
从清凉山回来，蒙佉阳照问大毕摩有才：“什么时候为公子蒙照源禳灾祈福啊。”
大毕摩有才说：“准备得差不多了，正在推算黄道吉日呢。”
到了黄道吉日，由大毕摩有才主持，为公子蒙照源办了七七四十九天的禳灾祈福道场，蒙佉阳照才放下心来。
转眼七年过去了。
诏主蒙佉阳照想把蒙照源、蒙照澈、蒙照澄三个儿子都送上清凉山拜石门仙翁为师。
可是，柴氏婉言：“大公子蒙照源已经师拜石门仙翁。那二公子蒙照澈和三公子蒙照澄就另拜别的师傅吧。再说，他兄弟二人，也不能同拜一师，要各拜各的师。”
诏主蒙佉阳照不解：“这是为何？”
柴氏说：“三位公子各承一师，可以取长补短，发挥特长，这样岂不更好。”
蒙佉阳照点头称是：“你真是个有心计的女人，那你想让他兄弟二人拜谁为师呢？”
柴氏说：“我想好了，让二公子蒙照澈拜虎头岭神威铁掌为师。让三公子蒙照澄拜岩桥魔力飞腿为师，不知诏主意下如何？”
蒙佉阳照说：“好吧。一个拜清凉山石门仙翁，一个拜虎头岭神威铁掌，一个拜岩桥河魔力飞腿。就让他们各拜一师，看将来谁的本事大。”
蒙佉阳照要带七岁的蒙照源上清凉山老石洞拜石门仙翁为师，蒙照源很高兴。
蒙照源问：“沟路哥哥去不去？”
蒙佉阳照说：“不去。”
蒙照源说：“沟路哥哥不去，我也不去。”
蒙佉阳照说：“他是他，你是你。只有你能去，他不能去。”
蒙照源问：“为什么？”
蒙佉阳照不回答。
他命令奴仆三狗强行把蒙照源抱上马鞍，不管蒙照源怎么挣扎，蒙佉阳照一行策马上了清凉山。
石门仙翁早已在洞口迎候。
奴仆三狗把蒙照源放下马来，蒙照源扭头就往回跑。奴仆三狗慌忙抱住蒙照源。蒙照源对奴仆三狗又撕又咬，挣扎着要回去找沟路。
蒙佉阳照也劝阻不住，看着石门仙翁苦笑。
奶娘莎木花，不时把自己的儿子沟路领进诏主府。两个孩子形影不离，一分开就哭闹着要找对方。
一次，沟路回家没告诉蒙照源，蒙照源不见了沟路，一个劲地哭喊着要沟路。奴婢们怎么哄都不行。蒙照源不吃不喝，嗓子也喊哑了，小眼也哭肿了。当沟路回来，蒙照源才破涕为笑。
蒙佉阳照想起石门仙翁的话，这公子还真是个犟种，是与别的孩子有点不一样。
石门仙翁拍拍蒙照源的头顶，呵呵笑道：“你看那是谁？”
蒙照源顺着石门仙翁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莎木花和沟路骑着骡子上山来了。
原来，沟路见蒙照源被抱上马背带走了，哭喊着要去追蒙照源。莎木花怎么哄也无济于事，只好找了一匹骡子，带着沟路追了上来。
两个小家伙又高兴地把手牵到了一起。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