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志四川•散文】王斌 ‖ 母亲的土药方

母亲的土药方
王 斌

母亲有很多土药方,有些是外公外婆传下来的,有些是母亲打听来的,还有一些甚至就是母亲自创的。但无论是哪一种土药方,在我童年的成长记忆里,都留下了深深的印痕。

小时候爱在野地里贪玩,受到了惊吓,神思恍惚,或被石头野草绊倒了,身上有青紫和泥巴,回到家里,母亲就会用煮饭的大铁锅烧半锅水,舀进瓷盆里装好。再把我脱个浑身精光,一张大毛巾打湿拧干后,从头到脚把我仔仔细细地擦洗一遍。要不了多久,我就有说有笑,活蹦乱跳,和原来一样了。这是外公外婆传给母亲的土药方。

要是手指和脚趾还出了血,母亲就会到菜地边扯撮闭血草,洗净后在口里嚼碎,和着口水敷在伤口上,第二天伤口一定结痂愈合。

止血草(图片来自网络)

两三岁时,我得了重耳汗(淋巴腺炎),左耳根有一个针眼大的小洞,常常流出恶臭的脓液,挤干后,第二天又鼓胀如初,令人不胜厌烦。母亲四处求医,但都无法根治。后来,母亲终于打听到了一个土药方:用蛐蟮分泌出来的沾液拌上白糖可根治重耳汗。母亲便四处挖蛐蟮给我治病。

听人说,水田里的土蛐蟮大根,分泌出来的粘液效果也好。母亲便钻出巷尾,寻找那些吆牛耕田的人。见到有人在水田里耕田,母亲就凑上去,先递一支烟给人家,再说明来意。跟在耕田人和水牛后面,一个上午,就可以捡半土碗土蛐蟮。

蛐蟮挖回来,母亲用两根棉签给我上药。一根棉签不断搅动白糖碗里的蛐蟮,促使其分泌粘液,另一根棉签马上蘸上新鲜的粘液涂抹到我的耳根。时间一天天过去了,我左耳根上的那个脓包依旧鼓胀着。可母亲毫不气妥,每天照样按时给我上药,两个多月后,小洞里的脓液渐渐减少,最终没有了。

记得上小学时,我的肚子经常莫名其妙地痛,且一痛起来五脏六腑都仿佛拧在了一起。这种痛几乎每个月都要发作两三次。母亲看着心痛,就无师自通地自创了一种治肚痛的方法:我脱去上衣仰躺在床上,母亲用一个装满热水的葡萄糖输液瓶,从肚脐开始,自下而上,缓缓滚动,再自上而下,缓缓滚下。随着瓶子的慢慢滚动,我的肚子也就慢慢不再痛了。母亲的土药方还真管用。

小时候,不论我生什么病,母亲的土药方总是药到病除。儿时的我不懂事,还曾以为母亲学过医,现在我明白了,那每一种土药方里面,其实都饱含着母亲对儿子深深的爱。

方志四川 篆刻:殷智

来源:四川省地方志工作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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