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和病人:我们怀念那个纯真的年代

上期文章:离婚:散买卖不散交情

作者:徐俊霞

公众号:齐鲁海风(ID:haishangfeng2016)

01

父亲患有眼疾,我陪他到县医院检查,主治大夫是二十年前在我们乡卫生院工作的孟叔叔,故人重逢,分外高兴,孟叔叔握着父亲的手问长问短。

从我记事起,孟叔叔就在乡卫生院工作。小时候,我体质羸弱,身上经常长火疖子,一年总有两三个月躺在病床上,父亲经常带我去乡卫生院找孟叔叔看病。

孟叔叔是个和蔼可亲的人,可在幼年的我眼里他比童话故事里的巫婆还可怕。

火疖子长熟了需要开刀动手术,只要躺在手术台上,我总是心生恐惧,不等孟叔叔手中的手术刀挨近我的身体,我就发出杀猪宰羊般的叫声,冲他又哭又骂。

孟叔叔听了哭笑不得,估计骂医生的病人他还是第一次遇到,他调侃道:“这姑娘泼辣,将来长大了肯定不简单!”

我的整个童年与医院打不完的交道,与孟叔叔更是解不开的缘分。

小孩子的身体发病是不分时间不分场合的,有时是早晨,门诊还没有开门营业,有时是中午,大夫午休的时间,有时是晚上,深更半夜突然感冒发烧,父亲带着我,一次次地敲开孟叔叔的家门,在他的非工作时间上门瞧病。

孟叔叔总是来者不拒,认真地为我看病,有时还陪着我们到门诊取药打针。

孟叔叔的医术在乡卫生院数一数二,更让人钦佩的是他的医德,找他瞧过病的病人都对他交口称赞。

乡卫生院的大夫不但是医生,还是护士,除了接待门诊上的病号,还经常出诊,孟叔叔也不例外。

十里八乡谁家里有老人或婴儿患病来不了医院的,孟叔叔就背着药箱上门服务,给病人打针输液。

一座乡镇也不过方圆几十里,孟叔叔在乡卫生院工作那些年,和乡亲们的关系处得很好。

我读初中的时候,身体渐渐变得结实起来,孟叔叔因工作调动离开了乡卫生院,我再也无缘叨扰他。

02

继孟叔叔之后,给我们一家经常瞧病的是一位姓赵的大夫。

赵叔叔着装上很随意,没有什么架子,每次见他,办公桌上总摊开一本医学类的书籍。看似不起眼的一个人,医术却不可小瞧。

我在外地读大学的时候,有一年春天脖子后面患了毛囊炎,吃了很多药都不管事,严重影响了正常的生活和学习。

我写信告诉家里,父亲找到赵叔叔,按赵叔叔给开的药方抓了药,邮寄给我,我吃了三天就痊愈了。

赵叔叔开的处方药都不贵,一张处方药也就花费三到五元,有人说他开的药太便宜,治不了病,也有人说去了很多大医院,花了很多钱都看不好的病,到赵叔叔这儿几块钱就药到病除。

处方药和薪金是挂钩的,赵叔叔不会不知道,开贵一些的药,他拿的奖金就多。可赵叔叔说:看病的都是农民,都不容易,哪儿能昧着良心赚乡亲们的钱?

母亲不认字,到乡卫生院看病,大夫给开了处方,让她去拿药,她从药房取了药,通常会返回门诊,询问大夫每一种药一天吃几次,一次吃几片。

有的大夫就不耐烦了:“你这人,包装上都写了,怎么还来问?”母亲尴尬地说:“对不起呀,我不识字。”

赵叔叔从来不厌烦,他每次都耐心地给母亲讲解一遍,大药片一天吃几次,一次吃几片,小药片饭前吃还是饭后吃,黄药片口服还是咀嚼……

次数多了,母亲就问赵叔叔:“碰到我这样的病人,是不是很麻烦?”赵叔叔笑笑:“这有什么麻烦的,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来问我。”

参加工作后,我身居大都市,耳闻目睹许多医生与病人之间矛盾和不信任的医患故事,我经常想起家乡那些把病人当亲人当家人的医生。我相信,这样的医生还是大多数,对他们,我仍然怀着无比的崇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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