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练风霜起——枫鹰雉鸡图
素练风霜起,苍鹰画作殊。
㧐身思狡兔,侧目似愁胡。
绦镟光堪擿,轩楹势可呼。
何当击凡鸟,毛血洒平芜。
杜甫《画鹰》
南宋 李迪 枫鹰雉鸡图 绢本设色 189cmx209.5cm 台北故宫藏
杜工部一句素练风霜起,开篇醒题,先未见鹰,而肃杀之气森然已至,似是诺兰电影常用的背景音乐,大气、逼人。
上早至隋炀帝,喜驯养鹰隼,宫中聚驯鹰人万余。或是因为北方胡人南下之后,这种中原少见的本是草原上的精灵也作为一些个贵胄的宠物被驯养起来。隋唐一气,有了鹰,自然就有人拍照、发朋友圈,子美先生见了,诗兴大发,自然要点赞。
可惜杜工部诗所咏的《画鹰》一图并未流传至今,然气息神韵却被这诗保留下来。
北宋重文轻武,到了徽宗,这一树深秋的柿子终于软透,树上,自是立不住凶猛的野鹰的。北宋留存的鹰画本就罕见,传有赵佶一幅《御鹰图》,虽也是进贡的宠物,如哈士奇之于狼,但这只,英气、架势丝毫不弱,狠劲犹在,也仍要狠辣、凌厉于后来清人、近现代那种粘着鹰羽的鸽子。
杜甫诗罢三百年后,真能“轩楹势可呼”者,也唯有李迪此《枫鹰雉鸡图》。
崔白 双喜图
构图是李迪惯用的对角线构图,一如崔白《双喜图》中山鹊与兔子互望。一鹰一雉,自边角到边角。一上一下,一动一静,鹰似箭在弦上,耸身思的不是狡兔,然侧目顶似愁胡。这目光,跨越了两米的巨幅画面去看你,雉鸡感受到的不是感动,是绝望。这种紧张、即刻待发的势充满了整个画面。港真,李迪喜欢这么干,首位捕捉瞬间、动感、动势,而不是描画静止静立的个体,当然不是说李迪不擅长描画个体,细看这鹰、雉鸡,岂是只一句“卧槽,牛逼!”能形容的。
表情冷静、自然,并不刻意、做作、有意使狠。
芙蓉锦鸡图局部
芙蓉锦鸡图局部
构图布势一法是师承自崔白没跑了。自北宋末,赵佶领导下的宣和画院,画翎毛花卉之工,恐后世再无来者,不曾想李迪清了清嗓子说:是吗?俺来试试!
勾勒、丝毛、打底、敷色、渲染无不是宣和之法,无一不精微工致,有过之而无不及!后景树干、枫叶、石头、草窠勾画施色已不局限固定用何笔法,染法,松动、有力、朴实、厚重。细节有大有小,工写相谐,更有南宋斧劈法入画,妙至极矣!
环颈雉,颈部有白色环状装饰羽毛,与锦鸡同属雉科且两者有着极近的亲缘关系,但不是同类。
恐惧到极点的表情,真实、自然。中国美术史仅此一处!
芙蓉锦鸡图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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