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日记（十）：又见杏花开

2021.3.9  阴

 天乌蒙蒙的，太阳露了露脸，又藏了起来，快中午时，又出来了，但总是蒙了层纱似的。

 今天是一模考试的第二天。

 考试的铃声响得悠长而又单调，不似平时的上课铃声那般悠扬，让人心里有些莫名的紧张。

 站在五楼的走廊上，视野开阔了许多。学校西边是一片大棚，远远看去，白茫茫的，如同一片没有波澜的水。再远处是几家工厂，蓝色的厂房屋顶，在这片白茫茫的“水”边很是醒目，显得这些大棚有些卓尔不群。大棚里种着各种各样的蔬菜，偶尔从旁边走过，能看到收瓜菜的车，有人推着一筐一筐的茄子、西红柿出来。

 这边的教室，是我去年待过的。还是熟悉的门窗，甚至班牌都没有换，但是里面的人已经变了。许多旧时的情景，图片似的，一帧一帧地在眼前翻过。教室前边那块小小的平台，是我和学生经常讨论问题的地方。

 去年的疫情，把我们封闭在学校里，每天戴着口罩上课，教室里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排队错时吃饭，教室里做操，一米的安全距离，这些从来没有的经历，让大家一下子长大了好多。每天看到的都是一个个勤奋、努力的身影，大家一起用信心守护着一个共同的梦想。

 看看教室里正在奋笔疾书的学生，他们也一样，也是一群追梦人。

 收到答案时，我正在走廊里的一边，教室内没有什么事，我这个场外监考显得有些清闲。答案是通过微信传过来的，我有点急切地想看看自己做题的情况，这样子和做学生时那么像。

 昨天一考完，我就拿到了试卷，先是看了看题目的类型和考点，都在我们平时学习的范围内，然后偷点时间做了做题目。题目不能说难，但也不是那么容易，许多东西要细细地分析才能找出来。这些年，考查的形式一直在变，没有什么可以直接套用的模式，可以很好地考查一个人的素养。有些人认识得早，功夫花在了平时，应对这样的题目就会轻松一些。有些人总觉得可以临时抱佛脚，但佛面难见，自然也没有什么“佛脚”可抱。

 考试的间隙，我去抱印刷的答案。因为选的组合不一样，下午就有人全部考完，明天就可以自己改题了，有答案可以参考，效果自然会好一引些。

 上楼梯时，正好有学生走过。看到我抱着厚厚的一撂学案，他停了一下又赶紧走了，想说什么又没有说出来。我知道他还有下一场要考，要到点了，他可能想替我抱回办公室去，但又觉得时间不够，只好作罢。心里有些感动，为我揣测到的他的善意。有时候，抛开了分数看他们，都是懂事而又阳光的孩子，可是，每次考完，看看那些让人脸红的分数，心里总会有这样那样的火升起来，一些言语就会变得严厉甚至是尖刻。我也经常检讨自己，但一到时候就会压不住心里的火气，好在他们也能理解，知道我并不是真的嫌弃，只是心里着急。

下午考完，其他年级的学生已经吃完了饭，正三三两两地往教室走，校园里有了一些喧哗。

 杏坛边的杏花开了，原本红色的花苞，绽开时，花瓣儿白里带点淡淡的红。“裁剪冰绡，轻叠数重，淡著燕脂匀注。新样靓装，艳溢香融，羞煞蕊珠宫女。”当年宋徽宗描述杏花的句子竟是如此细腻传神。树上没有叶，花抢在了叶前，刚过了一个冬天，这些早开的花让眼前一片鲜亮。王安石有首写杏花的诗——《北陂杏花》：“一陂春水绕花身，花影妖娆各占春。纵被春风吹作雪，绝胜南陌碾作尘。”清水绕杏树，岸上花朵，水中花影，各显芳姿。此处没有水，几棵老树，相挨相依，树下矮凳上有几个读书的学生，情景搭配得却也恰到好处。

 春意渐浓，又是花开时节，一个个满是诗意的日子，正在浅斟低唱着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