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堇 | 我们究竟错过了什么

     中午下班从办公楼前走过，无意中看到树上朵朵鹅黄的小花，心头蓦然一惊，疾走几步，发现果然就是腊梅！

     办公楼前西边小花园的路边竟然有一大棵腊梅！我围着腊梅树转圈，有昨夜跌落在花蕊中的雪花融成清凉的水珠，从薄如蝉翼的花瓣上闪着水晶色的微光。盛花期已过，花儿已半残，沁人心脾的香，已飘散在春风里。

      这里竟然有一棵腊梅！天天在此经过快三年了，我第一次发现，日日经过的那棵低调内敛的树，竟然是凌寒独自开的腊梅！这让我震惊不已，结果一回头，发现办公楼东边小花园还有一棵！它们树形几乎一样，隔着办公楼前的路两两相忘，就像一对姐妹花。

      我究竟错过了什么！我们都向往着诗与远方，岂不知却忽略了眼前的美景。是不是熟视就容易无睹？或者我们的眼睛总是赶不上双腿的速度，所以，我们每天都在浮光掠影。

      汽车和火车的速度太快，快得将风景挤压成一张薄薄的图片。它们色彩单一，模糊，斑驳，就像将油画棒在画布上随意的涂抹举到眼前。所以，就算万里山河掠过，你依然想不起山河的具体模样。所以，慢下来吧，让我们的双脚带着着我们的眼睛，走进立体的、鲜活的，有着各种色彩与姿态的，散发着不同芬芳的风景中去。

      被腊梅惊艳了，就想着校门北侧的朱砂梅应该开了，于是移步过去，发现梅花已经在枝头绽放出一片迷人的春色，盛开的张扬艳丽，含苞的跃跃欲试，似乎春风轻轻地一引逗，它们就会扑哧一下笑开了花。除了迎春花，朱砂梅应该属于开花最早的了。仔细观察一下，才发现这不是一棵梅花，而是一片！这一片有五六棵盘枝错结的梅树。每一棵都开得那么美，那么艳。但我敢说，学校的很多老师，可能并不知道校门口居然有一小片朱砂梅林，即便它是在万物将要萌生的早春，四周尚且一片萧索的环境里绽放。

      其实，知道这儿有梅花，还是听别人说的。人家说，不知道你们学校门口的朱砂梅开了没有？花开了真好看。

我一脸懵，说，我们学校门口有朱砂梅？我怎么不知道？

      其实它们已经站在这里好多年了，然而，就算在它的盛花期，天天在此经过的我，竟然没有发现！

      我们习惯目光笔直，却不知道，最美的风景可能就在路边，就在你触手可及却目之不及的地方。

      我决定继续寻花。很快，运河堤上的迎春花以早春明艳的黄吸引了我。这些灌木，在枯的枝条上仿佛星星，一颗一颗眨着眼睛。那是春天之眼，是料峭春风里的惊喜。如果没有这些花开，你就不会知道，脚边那一堆堆枯枝，竟然第一个听到春天的第一声心跳，然后积聚起枝条里流动的生命力，将最美的祝福以花开的形式奉献给春天。

      岸边的垂柳依依，风柔软了她的腰肢。我知道，所有的生命体都是分雌雄的，却惟独垂柳不是。她一定是女子，从开天辟地以来就是，否则哪有那么柔那么软那么风情万种那么仪态万方？河面是柳的梳妆镜，柳条儿临水照影，骨骼清奇，姿态妩媚，美得像一幅线条优美流畅的画，在运河的柔波里轻轻招摇。

      春来河水绿如蓝，我不知道这一河春水里，究竟溶化了多少翡翠，也不知道是不是河里的绿爬上了柳条儿的，将柳条儿一层一层薄薄地晕染着。大约若是此刻有声蛙鸣，连蛙声都是绿色的。

      这花、柳、春水，都是春天送给我的最神奇的礼物。谁说只有远方才有诗？这礼物，就是眼前最美的诗。

      我的眼前可能是你的远方，你的苟且可能也是我的诗。所以，距离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否有一双能够发现美的眼睛，是否有一颗充满诗意的心。

作者简介：小堇，本名李晶，聊城一中语文老师。希望用温暖的文字温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