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姗：房子 爱人

房 子   爱 人

美国（定居）  苏姗

　　隔壁的房子在挂牌出售。这十年来房价高涨，卖方都高恣态待价而沽，这和金融风暴时屋主纷纷将房子当成烫手山芋抛给银行成了天渊之别。昔日四五十万的房子，今日一百多万的还是那房子。此一时，彼一时，应了那句“有早知，冇乞儿”。

　　邻居是一对女白人同性夫妇，育有两个非常英俊的小男孩，她们在2007年花了近八十万将房子抢到手后楼价便一直走回坡路，金融危机时楼价更是一落千丈。可能经历了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动荡日子心已如惊弓之鸟，她们选择获利离场，房子要价一百多万。“房子的地库和后园有发展的潜力，但有很多地方需要修葺。我们无法腾出这么一大笔钱，让有能力的人来接手吧!”某天在门口偶遇，她们向我推心置腹。

　　做了几年相安无事的邻居听到他们要卖屋心情有点复杂，一方面替她们终于解套和获利而高兴，另一方面也为她们再找栖身之地而忧心。三藩市近年的房租只有用疯了来形容了。

　　邻居一家大小搬走之后，房子便正式移交到经纪人的手上。接下来的几个星期，房子周围架起支架还拉起了渔丝网，大车小车人进人出忙里忙外，除了内内外外油漆翻新外，门前草坪和后院都彻彻底底绿化上了，虽然以我的审美观点看来是古板有余而盎趣不足。

　　隔着楼梯从窗口望过去，邻居的房子正以一副“妩媚动人”的姿态迎接我好奇：客厅正中的桌子上一大束娇艳的鲜花正怒放;墙上几幅欧洲浪漫风情的壁画满溢着家旖旎;壁灯、嵌顶灯柔和灯光与正播放着轻曼音乐水乳般交融;租凭而来傢具也恰到好处地营造出一个高雅上档的居家环境。经纪们深谙此道，老马识途，置业者则需冷静和理智才不落入圈套。

　　挂牌不足一个星期后即挂上了Pending 牌。成交价近一百三十五万。一直作壁上观的我有点感慨：买卖房子时大环境譬如经济、利率、市场需求等是重点，但人为的刻意营造的确也能锦上添花。原来并不怎么显眼的一番修饰便可以旧貌换新颜。所以待价而沽的房子和待嫁的女孩有必要在关键时刻作一番门面修葺。房屋装修公司和女人美容院生意滔滔不绝就是铁证。内在的、深刻的、支离破碎的诸多问题随着日子流逝而日渐浮出水面时人们就会明白选房子和选爱人一样实在不应迷失于“门面”的堂皇。并非每个人都独具慧眼，但每个人都得为自己的选择而买单。

　　两年多前，家住在Daly City 的朋友也有了新邻居，原因也是房子易主。新的屋主我偶遇过，是一对退了休的男女。这对据说是夕阳红的Partner，在房子接手后就大肆装修，尤其是后花园。不只加建了一个大型 deck 台，deck台上面还建了一个精致玻璃房子，房子里面有两排长条凳，中间则是一张好看长型木桌。除此之外， deck 台还有烧烤炉，上面撑着沙滩伞旁边摆着沙滩椅。这样充满着诗情画意的生活场景往往引起我无尽的浪漫遐思，以至我每次去朋友家时都花上几分钟站在一米多高的木栅栏这边痴想着栅栏另一边的男女主人公浪漫爱情故事。

　　几个月前再去朋友家时发现房子又再次易了主。大惊! 细问缘由，原来这对还未领证的男女主人公闹掰了。既然无法把房子劈开来一人一半，折衷的方法就是卖房子了。他们倒好，各自揣上钱甚至连衣袖都可能懒得挥挥就走了，只留下我这个曾为他们的爱情故事憧憬了无数次的小女子，站在栅栏这也空惆怅。

　　爱人和房子，这两个极具私密化的话题，除了人家主动深谈，外人一般浅谈辄止不好探究。婚姻幸福与否，感受该是主导，一如脚穿上鞋子后的舒适度，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房子也同理，除了屋型、地理位置、治安等因素外，经济能力不能不说是重要考量。娶了一个只能当“花瓶”的女人当老婆和买一幢超出自己的经济能力的房子基本上犯了同样的错误，那就是高估了自己。在美国买多贵的房子就得付与之相对应贵的物业税、还有保险。所以，有多大的头就戴多大的帽，一点也充不得!

责编：丁松　排版：夏显亮

作者简介

　　素薇，笔名苏姗，定居在美国。文字爱好者，愿与文友们分享庸常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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