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最“少女心”的一首诗,在最好的年华,遇见最好的你
说到李白笔下的女性,可能大多数人首先想到的都是“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够艳丽!够奢华!够李白!
但是李白也不是只会写杨贵妃那样的“人间富贵花”。
他也会写“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的断肠人;
他也会写“素手抽针冷,那堪把剪刀”的征人妇;
他也会写“折花不见我,泪下如流泉”的小女儿……
可他笔下最鲜活、最明媚、最令人向往的那个女孩子,却是那个“青梅竹马”的她: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
在“长干里”这个古代著名社区,住过范蠡,住过陆机陆云,也住过无数无名无姓的普通人。
她是其中一个。
她总是记得那年初夏,她在门前折花,有个邻家小哥哥骑着一根竹竿来找她,神气活现得像个骑骏马的大将军,他一边喊着她的名字,一边追着她跑进院子,他们绕着井栏一直跑一直跑,初熟的青梅子被他们掷了一地……
那是很好很好的时候。
一转眼,青梅熟成了黄梅,她成了他的新娘。
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
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
好奇怪,好尴尬,好像再也回不去那个青梅竹马的初夏时节……
不想理他!哼!
十五始展眉,愿同尘与灰。
常存抱柱信,岂上望夫台。
她又长了一岁,开始重新审视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慢慢能够体会到婚姻的幸福和爱情的甜蜜。
她想:就这样也挺好的,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
就像小时候,每次和他做完游戏,都不舍得各自回家吃饭一样。
可是,生活在长干里的人,多是以舟为家,以贩为业,生活又怎么会让她如愿以偿呢?
十六君远行,瞿塘滟滪堆。
五月不可触,猿声天上哀。
门前迟行迹,一一生绿苔。
他还是走了。
像他们的父辈那样,一脚踏上商船,带走满船的货物,留下满屋的思念。
她想起滟滪堆的凶险,耳边仿佛听见了三峡的两岸猿声。
怔怔地看着门前越来越厚的青苔,泪水滚滚而下。
苔深不能扫,落叶秋风早。
八月胡蝶来,双飞西园草。
感此伤妾心,坐愁红颜老。
春去,秋又来。
她有点伤心地看着窗前的蝴蝶,心想:你们都成双成对,只有我孤零零地一个人。
那“青梅竹马”的欢笑岁月,好像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早晚下三巴,预将书报家。
相迎不道远,直至长风沙。
她又想:这么愁啊,已经不像我了!
于是她就给他写信: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你啊。
我可以架着一条小船,顺长江逆流而上,一直到长风沙的渡口呢!
“长干里”这个地方,像是一个爱情王国。古代诗人,为居住在长干里的女子写过许多诗。
比如崔颢《长干曲》其中的一首:
君家何处住,妾住在横塘。
停舟暂借问,或恐是同乡。
这里的女孩子,不羞怯、不忸怩,勇于大胆追求爱情。
但更多时候,她们的爱情都是“异地恋”,比如陆游在《长干行》里说:
宁嫁与商人,夫妇各天涯。
朝朝问水神,夜夜梦三巴。
商贾通衢,是她们的机遇,也是她们的命数。她们的父亲、夫婿、儿子总要上船,她们总要在家中悬着心,吊着胆。
李白还有另一首《长干行》,从另一个角度叙说商妇的故事。有人说那不是李白的诗,是张潮或者李益写的。
我倒觉得还好,只是,那首诗里的商妇,和这个“青梅竹马”的她,也许不是同一个人。
自怜十五余,颜色桃花红。
那作商人妇,愁水复愁风。
这个她,似乎已经后悔嫁作商妇了。比起那个愿意溯洄从之,直到700里外的长风沙去接人的她,格局小了一点。
最后的最后,我们也不知道,她到底接没接到那个远行人。
可是她的笑,她的泪,她折过的花,面过的壁,还有那最为经典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全都留在我们心间,久久不能消散。
上世纪30年代,黄自先生编写的中国第一本音乐教材里,收录了这样一首歌,歌词似乎就在讲述他们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