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一诗】滕久明：稻花鱼
稻花鱼
文/滕久明
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笑声一遍。
拔开禾垅
泥流的浅水里
游动几尾稻花鱼
噼噼啪啪甩打
泥水飞溅双眸
腿脚一歪，整个身子
倒进了禾丛……
我听到耳边传来银铃的笑声
努力站稳身子
不想眼睛被泥水遮住
什么也看不清
抬起的脚步，无意踩到一尾
稻花鱼，滑溜溜的
弄得我脚板痒和难忍
躬腰伸手摸到脚窝里
掐鱼举过头顶
不顾泥水湿流头发
塞进挂在腰间的鱼篓
双眼眨巴了几下
重又看清禾垅里
噼哩啪啦
甩出的欢心与收获……
装满鱼篓的我
忘了腰酸腿软
走回田埂
倒了一篓子稻花鱼
下意识地一屁股坐在田埂上
吸一袋香烟的功夫
让我回了一趟童年
父亲头戴粗篾斗篷
赤裸着胳膊
双手分开禾蔸
抓捕禾田里的稻花鱼
抓到手里的鱼装满斗篷
回家倒进洗脸盆
舀一勺清水
一大群小鱼，泥鳅，蟥蟮
游动了起来。我伸手抓玩
弄得满脸水花，一鼻子的腥味
吃晚饭时
妈妈把一碗煎炒得金黄
拌和辣椒
馋得我来不及拿起筷子
伸手抓进了嘴里
父亲坐在桌边
望着大碗的稻花鱼
先自满了一杯烧酒
筷子沾了一滴
伸进我的嘴里
辣得我龇牙咧嘴
眼泪滚流
急得妈妈
恨恨地拔开父亲的筷子
父亲开心得翘起山羊胡
夹起稻花鱼
咬进了嘴里……
我坐在田埂上
把玩大筐的稻花鱼
不知不觉身边站满了游人
电视台的记者
镜头对准我，叫我
龇牙咧嘴捧起稻花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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