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怼与自嘲的各自趣味

吾友老余最开心、最爽朗的笑,往往出现在朋友的互怼中,参怼或观怼,他都有一种遏制不住的兴奋。

每当他怼出神情上的阳光灿烂时,我大多则要多云转阴了。

最近特别小心的提防着老余,刚刚觉察到,他有点想把互怼的焦距稳稳的对准我的苗头,只要我有一点想撩事的风吹草动,他立刻攥住,且决不放手。

以往我在喝酒上经常遭其蹂躏,这个老问题近期已经基本得到了妥善解决。有几次过量的酒后,马尔觉着不舒服,一量竟呈现四五十的低血压,也让老余吃了一惊。

所谓“过量”,也只是超出了我自己拟定的二两的上限。惯常在酒场上拿我酒量说事的老余与老沈,充分意识到马尔的酒量已经全面溃败,此般穷寇已是丢盔弃甲的过去时,若再去追打,那就是不厚道、不地道了。

亦无乐趣。

东边不亮西边亮,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另有一个乐子突然被老余抬高了声调,排列在他的三大乐事之中,那就是互怼。

老余业余时间最大的乐趣就是边掼蛋边互怼,关于老余的掼蛋我有专论,分别是《老余和他的掼蛋俗人之乐》与《老余和他的掼蛋俗人之乐(2)》,之所以写成上下集是因为内容多到难以取舍,只好留足篇幅。

我是老余的掼蛋搭档之一,我俩一度在我们共同的朋友圈打出了“天仙配”的美名与战绩。我以为自己能有幸成为老余的铁搭是因为牌技,实则不然。我俩在打牌的过程中的言语上的互怼、对掐已成习惯。也就是说,若是没有老余的“怼”,马尔的那块痒痒肉无解,牌也打得无趣。

这个发现让我对自己牌技的自信心一下子跌到冰点,昨晚和两位女将厮杀,竟一败涂地。

有点悻悻然矣。

老余其实对掼蛋的输赢并不是十分在意,有无互怼的氛围才是他最为看重的。很像喝酒,我和老余皆无酒瘾,对酒的品类也不是那么在意,关键是看和谁喝。退休之后再无应酬的需要,我喝酒开始挑人,没氛围的酒局也绝对不去。老余更是简便,买一张小滋味的卡,休息时间找几个对脾性的朋友在小吃店里都能掼起蛋来。

我发现老余的“怼”很有特点,它首先是释放压力的重要通道。

老余还在岗位上,几万人的大校,分管的事情责任重大。他还要完成有关大运河的若干项目、课题,出书写论文。

我一想到他身上压的担子头都大,他能笑吟吟的出现在我们这帮已卸下单位管理压力的朋友跟前,和他不断寻找有效的释压方式有关。

掼蛋与掼蛋中的互怼就是其中的一条路径。

老余的“互怼”具有鲜明的原则性。

互怼的对象必须熟悉到一定的程度,彼此知根知底的包容着,调侃与玩笑亦不会过于介意。他绝不和生人互怼,朋友之间对掐也是选择性极强。

互怼要求彼此有一定的度量,也要有一定的尺度。貌似相互攻击,其实都是比划比划而已的太极招数,绝无痛点、敏感点的碰触。

堂主老沈绝不参与我和老余的掼蛋,偶尔一回凑个数,也是脚丫子弹钢琴的笨拙。可他对互怼、对掐却是情有独钟、热情洋溢。若是堂主兴致勃勃的加入进来,尺度与分寸极可能混乱,结果却成了搅局,对掐变成了群殴。

所谓“互怼”,这个“互”字一定是一对一的模式,有嘲讽、挖苦,但绝不能二打一、三打一。

堂主哪管你那么多,提着板斧上阵,看谁不顺眼则左砍右剁,快意一通。

我对堂主老沈的互掐本领不敢恭维;但他也有一样比我们都强,勇于自嘲、自黑。你要是听过老沈自嘲似的谦虚,就知那得是内心多么强大的人才能有的自信。他将自嘲变成了“自怼”,妙在自我攻击的样式,自虐性愈强,本人的形象也就愈高大上。

有时我和老余也有自嘲、自黑的一面,但和堂主的不太一样。

我俩的自嘲就是个比喻,所谓醉翁之意不在酒,指桑骂槐,含沙射影,这属于非常高级的“互怼”。

一听老余自嘲,我就万分警觉,严防与死守他的“槐”与“影”,一定要撇清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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