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 ​陈如琦作品

儿时仰星光

陈如琦

昨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我又回到了那个在深深的山坳里面我熟悉的故乡。

那是，我从小长到大的地方。翻过那熟悉的麦浪，行过弯弯的小河，就是我的家。深棕色的屋檐上不时有鸟儿飞过，留下一串清脆的叫声，透明的玻璃呆呆地，镶嵌在矮矮的窗棂里，总也不说话，不管朝哪个方向看，它好像都紧紧地盯着你。木质大门吱呀作响，一推开，便能望见好远好远。

我便是在屋里最闲不住的孩子，在有蝴蝶们四处飞舞的夏季，院内那不大的菜园也可将就算做我的乐园。那几亩垄沟上倒也中了不少蔬菜，豆角架是用几根布条捆在一起去的，豆角们的枝蔓沿着一直爬，一直爬到天上去了。豆角有的开白花，有的开粉花，蝴蝶们都争相来赶趟儿。我就缠着奶奶用罐头瓶来留住美丽的花蝴蝶，但最终也只得到了几只白蝴蝶，还弄得一手白粉，我抬起胖乎乎的的小手，用力朝着空中甩，这时，奶奶用她慈祥的大手包裹住我的小手，我抬头望着她，她脸上的细细密密，像极了坑洼的土地，奶奶说,你啊，就像那刚开的花朵，多好看啊，奶奶老了，就像那要谢了的花儿似的。你要坚持自己的梦想，飞出大山去。

也不知怎地，我什么都不懂，听了这话却总也不开心，但是心中总惦记着梦想，便想拉着奶奶跑到别处玩儿去，不再捉蝴蝶，也不再看花儿了。

时间总是跑的极快，没等我长多高，冬天就来了。冬季的院子确实也没有什么乐趣，蝴蝶燕子不知跑哪里去了，花儿也不开了，就连平时常叫的蝈蝈也躲起来冬眠去了。但冬日却也有另一番乐趣。雪下得越大，我和小朋友们就越开心，一脚扎进覆盖一层雪白的南边田地，像是栓了好久的小羊放出来撒欢儿似的，我们在雪地里打滚儿，大声呼喊，小时候总是什么烦恼也没有的，笑声不久就被雪地吃了，消失得无影无踪。雪地里只留下几串深深浅浅的脚印，烟囱里冒出滚滚热气，我们也回家吃饭去了。

晚饭过后，炉子里的柴火劈啪作响，火光把墙壁镀上了一层金边，我望着墙壁上斑驳的影子，一会儿比划出一只小鸟，一会儿又变成马儿四处奔跑，这时，爷爷总会放下冒着热气的茶，把我放在他的腿上，教我念唐诗，爷爷念一句，我就跟着摇头晃脑念一句。当念到'“穷且志坚，不坠青云之志”’时，我便很不懂，于是问爷爷 什么是'’青云之志’’，爷爷便说， 就是像云彩一样洁白的梦想，而且一直不放弃。我便大喊，我也要有像云彩一样美丽的梦想。炉火依旧劈啪作响，我便在这美妙的歌声中，甜甜睡去。
闲着无聊的时候，我也总是爱幻想，抬头看着星星，总是无端生出许多没来由的念头来，总也忍不住偷偷地笑，奶奶说，总有一天我们都会变成星星，我十分相信。总觉得星星很近，好像一伸手就能碰到似的。但星星总也是很有调皮的时候，总是从我手指间偷偷溜走，我便伸长了脖子，去瞄准那颗最亮的星星。月亮有时圆，有时缺，我总想着长大定要当个宇航员，明白为什么，而且要让月亮永远是圆的，我总是坚定着，从来也没有怀疑过是不是能成功，总是很单纯，勇敢，不开心，也总是看星星，看的痴迷了，便什么都忘了。

突然惊醒，枕头竟有些潮湿，我与故乡，竟已有几百公里，小轩窗，夏日凉，儿时稚嫩的梦想仍在。奶奶悠悠的童谣在我耳边轻轻响起，可是我，却未回家。如今，却再也没有小时候的勇敢，做事瞻前顾后，畏首畏尾，不再勇敢。考虑太多，反而失去太多。曾经读到这样一首诗，儿时仰星光，举手若能摘，而今身七尺，天高不可及。

恍若惊起，我依旧想如儿时勇敢，坚持梦想，北海虽赊，扶摇可接。

伴着滚滚麦浪，我又回到了故乡。那个狭窄的地方，承载着我太多的梦想，在每一个望也望不到星星的岁月里，我都是无比的想念故乡，直到她在我的记忆里变成一个模糊的小点，可我依然，无数次的回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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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粗缯大布裹生涯

腹有诗书气自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