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80后山东临朐姑娘的年味记忆
春节是中国人最有仪式感的节日,讲究万象更新。因为春节与立春总是前后相依,所以春节也有迎春之意。北方的年更体现了这种意味,不同于南方春节时候的春暖花开,北方的年是在一年中最冷的节气大寒后的,所以万物处于冬眠阶段,而春节就是人们解冻迎新的最初仪式。人们放鞭炮迎新春就是为了送走一年的疲惫和不快,祈求来年风调雨顺一切顺利。
小时候过年最重要的是穿新衣和压岁钱,还有各种平时吃不到的好吃的。
对过年我一直怀有好感,虽然过了三十岁这就在提醒你又老了一岁。但是我喜欢过年,我喜欢过年的氛围,喜欢年的味道,喜欢人们沉浸在节日气氛中的那种欢乐,喜欢新年的蓬勃感觉。
记忆中的年都是欢乐的。印象最深的是小时候,冰天雪地,檐下还挂着晶亮的冻冻瘤子,也就是我们俗称的冰凌。我和小伙伴们踢毽子丢沙包跳绳捉迷藏,一顿胡跑乱追后,衣服也开始冒热气,肚子也咕咕叫,这时回家,偷偷拿块炸鱼再塞点馒头在嘴里,简直是人间至味。
小时的我是个爱美的女孩,每到新年早就把新衣服打量了几遍,试穿了几遍,大年初一那天为了显苗条一定要单穿,生怕人们看不见我的美,虽然我应该从小就是个丑小鸭。可见东施效颦也是有情可原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下次见到青春期胖胖又自卑的少女,一定也要抱着理解的心情像看当年的自己一样认真夸奖鼓励她们。
过年少不了的就是父母的忙碌,最盼望的就是父亲煮猪肉和炸炸肉炸带鱼的日子。记得父亲总是不厌其烦把买来的猪肉洗净,像是猪头之类还要把猪毛烤掉。现在正写着口水就要流出来,因为用农家大锅和上山捡来的木棒及玉米秸秆烧火煮出来的肉真的不是一般的香。虽然日子不太富裕,但是每年的这个时候我和弟弟总是能吃到父亲煮的白肉,蘸一点酱油和大蒜,或者只加一点点盐,简直没有比这更好吃的美味佳肴了。热腾腾的吃猪肉的日子是家最温暖的记忆之一。感恩我的父母。
父亲是十里八乡最能干的人,因为憨厚憨直,干活不惜力气。到了年关,他会拿出家里所有的盘子碗碟筷子,逐一仔细清洗。有时会准备玉米面,因为可以清除油垢。也是环保又省钱的办法。
中国人讲究慎终追远,洗好的碗筷还有煮好的猪肉一部分是为了祭祖的。我们家族的祭祀一般是在腊月二十八九进行。按照儒家传统这些都是家里男人的事情,所以我从来没有跟着上过山去上坟。
我们家总是在年三十贴春联,扫院子,父亲一时半刻也不闲着,打扫自家院子和院外的时候,会一直把邻居家和左邻右舍的大街扫了。看着干干净净的街道,人也分外感到心旷神怡。这就是清除污垢的巨大魅力,不仅扫除污垢荡涤心胸,也给人以动力和新希望。
除夕的白天我们基本就是包饺子,一家人围坐一起,但多数时候这是我和母亲的事。父亲进进出出,弟弟基本是跑出去玩的时候多。记忆中要包许多饺子,天气冷,基本可以放在院子里冻着,晚上吃直接煮,并不需要放进冰箱冻起来。
包好了除夕晚上和大年夜的饺子,我就帮父亲去爷爷家取春联。爷爷写得一手好字,多年来家里的春联都是爷爷写的。爷爷最常写的一幅对联是“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门”,还有各种尺寸的福字。爷爷是读过私塾的,颇能识字,为人正直,也很受人尊敬。爷爷去世后,写字的任务就交给大爷了。去集市买现成对联,在我们家族是不存在的。用书法写春联是我们迎接新春的必要仪式之一。
吃过年夜饭,最心心念念的就是春晚了。小时候的春晚已经是年夜大餐,在没有网络的时代,春晚是我对另一个世界最直接和新鲜的向往。父亲最盼望的就是冯巩和牛群的相声,同时还有毛阿敏的歌唱,陈佩斯和朱时茂也是他喜欢的,赵本山的小品他倒不怎么喜欢。前几天陈佩斯来海口演出终于给他买了喜剧的票,让他过了一下见偶像的瘾。只是不知毛阿敏哪天能开演唱会?
那些年好像主持人总是赵忠祥和倪萍,昨天听到斯人已逝,颇有感慨,有些面孔终究还是只留在了记忆中。
过年总少不了立志,我却总是在春风鼓荡的时候怀揣一个又一个对未来的渴望,虽然那时年少的自己也不知道在渴盼什么,但心中却期待感满满。也许是在等待着春暖花开,等待着春风又绿江南岸,等待着雪满天山,等待着又一个新年的到来。
后记:这篇文章是好友刘建香写的。我们在北京遇见,几个月后她去了海口。分别一年,友谊越发深厚。情同家人,又似知己。她是山东潍坊临朐人,距离我的老家不远。年俗跟老家相似,只是家家各有不同。祝福我的朋友: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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