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洁 | 静静的小河（连载4）
其实，我还真想知道杨豪生活在一个怎样的环境里，现在他到底在干什么。
“去吧！去吧！反正在这很无聊，抓紧时间吧，别装了！”她们俩个人一左一右，一人拉着我的一只手，把我扯了起来。
于是，我们这群互称驴子的“三朵金花”，在一个秋日的午后，踏着黄金的落叶，向河上游的另一个村庄走去。
走了不到三里远的路程，一个只有八九户人家的荒凉的小村子出现在我们面前。
“哎！就是这个村！”阿芹说，“可就不知是哪一家呀！”
“那还不容易！看，那边田里有个人在干活呢！我去问问！”我自告奋勇。
“说吧！还说不来，这会儿你积极了！”方筝取笑说。
“那算了！你去！”我把她往前使劲一推，她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她回头瞪了我一眼，骂了声：“死驴子！”就走了过去。我们见那个“农民伯伯”往村里指了指，说了些什么话，然后方筝快步跑回来。
“太好找了！”她兴奋地大叫，“就是第一家！”
我们三个十六七岁的半大女孩子，你推我，我搡你的往村口走去。女孩毕竟有女孩天生羞涩的一面，特别是想到要见杨豪的父母——两个完全陌生的大人，我们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可气的是，两个始作俑者硬 是把我推到前面，说我是班里的“带头人”，干什么事都要“带头”。
“两个死驴！平常干什么都不听我的，这会让我做‘出头鸟’！”我小声地骂着她们，又装作若无其事地往前走。
村口的水塘边，三间低矮的房屋门口坐着一个四十多岁模样的农家妇女。她正低头用竹篾编着什么东西，样子很认真。她的样子和其它的农村妇女没什么大的区别：朴素的衣着，满是皱纹的黄而黑的脸。作为农村的孩子，我对这一切太熟悉了，所以，这样的环境一下子让我放松了起来。
“大妈！”
我走到她的面前，我的喊声吓了她一跳。她抬起头，我看到一张极其慈祥的面孔，眼睛又大又亮，这眼睛一下子就让我想到杨豪的眼睛。
“请问，这里，这里是杨豪的家吗？”我自己都觉得这句话完全多余，但我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
“是啊！”她站起来，放下手里的活计，“姑娘，你是——”
“哦，我是他同学！我们——我们就住在附近，想来找杨豪问问英语作业是什么，我们都没听清楚！”这是我刚刚搜索到的借口，如果说是来找杨豪玩的，在农家人的眼里，这几个姑娘也太能疯了吧！
“哦，是俺豪子的同学啊！来，姑娘，坐、坐，我去倒点水来给你们喝啊！”
“不用了，不用了，别忙，大妈！”我们几个连忙摇手。杨豪妈很快地走进屋里去，两只手拿了三个小方凳出来，边客气地说：“姑娘，屋里乱，就坐在这门口。”
“大妈……杨豪呢？”
“哦！豪子到屋后去找猪去了。猪一上午出去就没回来呢！等会儿啊，姑娘，我给你们叫去哦！”然后她很快地向屋后走去，边走边放开嗓子，大喊“豪子，豪子哎——”，我们三个在门口笑作一团。
“哎，余老驴，原来杨豪的小名就叫豪子啊！”
“找猪？哈哈，他赶猪的样子一定很搞笑！”
“哎！余老驴，你张口大妈，闭口大妈，什么时候能把那个‘大’字去年啊！”我立即扑上去，掐说话的阿芹。
三个女孩一台戏，年轻的心总是可以找到许多快乐。过了一会儿，杨豪妈从屋后转了回来，我赶紧示意那两位老实一点。
“哎，姑娘们，豪子在后塘那边，一会儿就回来了呢！”
我并不知道“后塘”是一个什么地方啊，我心想。
杨豪妈坐下来，又操起她手里的活计，她的动作是那么干练，一看就是把干活的好手。她不停地用含笑的眼睛在我们三个人的脸上和身上扫视，然后笑着说：“三个小姐姐呀，都长得俊！你们看俺家比你们家都穷吧？”
“哪里呀！大妈，我们家和你家差不多呢！”
“是啊，农村都这样！”我们几个纷纷应和着。
“你们家肯定都好！说实话呀，农村的女孩子啊，要不是家庭条件不错，哪里会上这么高的学呢！你们都是了不起的女娃子！都是女状元呢！”
我们都笑了，一再说我们的家庭真的很一般。阿芹说她是因为她是家里姊妹五个中的老小，受了偏爱所以才能够读高中；方筝说她上高中是因为她爸爸一辈子佩服有学问的人；而我，方筝和阿芹都争着替我说，因为我妈本来就是个老师，自然不会不让我读书。杨妈妈听了我们的介绍，仍肯定我们的家庭不错，尤其对我的家庭作出预测：
“姑娘，你妈妈是老师，真了不起啊，不像俺这大老粗吧！你家一定好……俺家豪子懂事啊！回来啥都能干，农活干得顶上个大人啊！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呀！豪子他爸身体不太好，俺家就指望俺俩儿子呢！”
我听说过，杨豪的弟弟也在我们学校上高一，学习也很棒的。我也一下子明白了杨豪之所以这么懂事，成熟、稳重的原因了。“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也许每一个农村长大的孩子都能深刻的体会这一点。
“唉，豪子差一点就没上成学呀！要不是他那在县城的叔叔支持，俺孩子跟你们就同不了学啦！哎，姑娘，你们几个谁学习最好？俺豪子学习咋样？”我们三个你看我，我看你，又笑了。
“大妈，我们几个都差不多！都可以吧！杨豪聪明得很！学习很不错的！”
“俺豪子啊，村里人还真夸他聪明呢！说他字写得好！上初中的时候，就给俺村里人写对联了！看，俺家的对联就是他写的！”
我抬头向她家的门上看去，两行洋洋洒洒的大字，一看就是杨豪的风格。
“哎，你们三个‘驴子’怎么来了！”
突然，一个熟悉的男生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路。
作者简介
郭洁，原名郭琼瑛，河南省固始县一线语文教师，固始作家协会会员。曾以“幽幽兰香”为网名作长篇小说《幸福筹码》投于“天涯社区”，后因有意刊印撤回并改编； 在各网络媒体或当地刊物发表散文、小说、诗歌各种体裁的作品数十篇。 作者自评:多闲愁，喜以文字抒怀；好丘山，乐古韵，常恨才疏学浅。 座右有铭，以文见风骨；平生所愿，平凡而不平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