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雪 | 童年的秘密花园

作者简介

雨雪，原名牛雨雪，女，1990年出生，甘肃秦安县人。2003年第一首诗歌《妈妈的爱》获得甘肃省“英才杯”中小学生征文大赛三等奖，获得“校园小记者”称号，从此开始了文学创作之路。毕业于西安汽车科技职业学院，在校期间担任校园广播站编辑。有零星作品发表。

童年的秘密花园

在我的记忆深处有一座秘密花园。

在我们老家，房屋都是呈四合院式建造，东西南北的房子围起一个院子，院子中必有一座或大或小的花园，种的基本上都是月季、牡丹、玫瑰之类。我家是个例外，没有花园，因为院子很小，小到妈妈说如果修建花园的话，就连院子都没有了。但是没有花园的院子总感觉不完整，像缺点什么似的。

我多方寻觅，终于找到了一处可以当做花园的风水宝地。厨房与果窖之间形成了一个90度的夹角，这已经是在院子外头了。夹脚里有一棵苹果树，树下还有爷爷年轻时候种下的一株老葡萄树，老葡萄树外面围着一圈以前建房子时用剩下的沙子，形成了一个扇形的角落。葡萄藤爬上了果窖屋顶，夏天，宽阔的葡萄叶铺满了葡萄藤，将葡萄树下遮盖得严严实实，我看中的就是葡萄树下的这不足两平方米的地方，在这里种花草爷爷是不会发现的。爷爷非常爱护果树，不允许我在树下种花草，说是会影响果树的生长。可当时小小年纪的我一心要建造一座属于自己的秘密花园，哪里知道影响果树生长会有什么严重后果呢？为了修建花园如此费心，事实上我却并不是爱花之人，只是喜欢自己种的东西成长起来的这个过程所带来的快乐，并且看着它们在我的照料下开花结果是多么有成就感的事啊。

秘密花园的第一种植物是邻居好朋友盼盼从她家花园里移来的三株止血草，顾名思义，如果身体某个地方破了流血了就摘下一片止血草的叶子，撕去叶子上的薄膜贴在伤口上，立刻就不流血了。我要自己建造秘密花园的想法令她向往，小孩子总是喜欢冒险又新奇的事情，她决定助我一臂之力。为了迎接秘密花园的第一种植物我钻进葡萄树下足足用一个下午的时间除草、清理树叶，还把一堆旧瓦搬到外面和那圈沙子一起做了花园的围墙。收拾干净了，选好地点，挖坑种下止血草，填土，浇水，终于忙活完了，看着整洁的花园，心里满满的都是劳动所带来的喜悦。临了还担心被爷爷发现拔掉又用两片旧瓦一拼做成棚子挡住花，过了几天发现安然无恙，这才撤掉瓦片。第二种植物还是盼盼友情赞助的，她见我的秘密花园里只有止血草一种植物实在太单薄，就又送来一棵板蓝根，我俩又一起钻在葡萄树下忙活了大半天种上板蓝根，盼盼真是我的秘密花园的开园功臣啊！

本家有位太奶奶，我常去她家里玩耍，她家里有座大花园，花园里种了各种名贵的、普通的花儿，但我看上的是却她家后园里的那片草莓，可是太奶奶是惜花如命之人。我花了好几个晚上放学的时间帮她缠毛线再加上软磨硬泡她才答应我可以移走五棵草莓苗。拿着这珍贵的草莓苗，我生怕它们离开土地时间太久会死掉，于是一刻也不敢耽搁，一路飞跑，一到家就钻进秘密花园里好一阵忙活，挖坑放进草莓苗，小心的填上土，还用土在草莓周围围成环形状，浇上水，又怕晚上凉气下来冻死草莓还拔来草盖在草莓苗上，天都黑了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秘密花园。从此，每天放学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去秘密花园看看，浇点水，大中午还要用瓦片支起棚子给草莓苗挡太阳。终于第二年初夏，我钻进秘密花园查看时，发现草莓苗上已经挂上了好几个绿灯笼似的小草莓，欣喜若狂，更是一天三遍来看，更殷勤的照料，路边水渠里放水灌溉果园时，我就用一根木头棍子两头各绑一个喝完啤酒的空玻璃瓶子，一趟一趟的挑水回来浇在秘密花园里。天气越来越热，草莓渐渐红了，我一遍一遍抚摸着红草莓就是舍不得摘下来吃掉。终于下了决心去摘时，却发现已经被哥哥偷偷摘走吃掉了，望着草莓苗上已是空空如也，那份失望与遗憾现在都还历历在目。

有一天堂弟晨晨用纸包着一颗红薯似的东西让我种在秘密花园里，说这是“洋芍药”的根，是一种能长成小树一样的大花，想到秘密花园要迎来真正意义上的花儿了，我俩兴奋的钻进秘密花园里种下那颗“红薯”，等待着它长成一颗小树，开出朵朵大花来。晨晨每天上学见到我都会问“红薯”的情况。可是过了好久好久，种“红薯”的地方都没有冒出一星半点的绿色，我终于等不及了，在一个中午挖开来一看，却发现“红薯”已经烂掉了。后来听人说“洋芍药”这种花怪的很，它挑地方，不喜欢生长在它不爱待的地方。“洋芍药”居然不喜欢我的秘密花园，真是奇怪的花。

后来陆续种上了川草、齐艳等花。止血草、草莓、川草都是繁殖能力很强的植物，很快就是一大片了。夏天到了，秘密花园中，止血草、川草一丛丛，草莓也繁殖了一大片，板蓝根翠绿，齐艳开着红色的小花，老葡萄树上结着一串串绿葡萄，秘密花园终于是一派欣欣向荣之景，终于是名副其实的花园了，而爷爷早就默许任由我瞎折腾了。

上初二时我就随父母一起离开了家乡，再回到老屋时是三年前爷爷去世回乡奔丧。阔别多年，这才发现老屋的院子的确很小。在爷爷种的桃园里闲走，秘密花园就那样猝然的映入眼帘，应该是我走后再无人照料吧，虽已是初夏，却已是一副破败之景。园里满是尚未复苏的枯草，那堆旧瓦还在，一些喝完的空饮料瓶随意乱丢在上面，还有一只破碗也扣在上面，家里没有小孩，不知哪里来的奶粉罐子也丢在里面，还有一只黑不溜秋看不出做过什么用途的小桶也在这里有了容身之处，妈妈曾经用来压咸菜的青石板斜靠在墙下，老葡萄树不知是死是活，不见绿叶，只有蔓藤伏在地上，那些花儿倒是还活着，川草、止血草已见绿色，一丛丛挣扎着和枯草争抢地盘，齐艳已经长出了肥大的叶子，草莓苗上居然有几颗绿草莓，想起曾经不等草莓红就已经被摘掉了，看来这果实现在是再没有人惦记了，我摘下一颗放进嘴里，是现在市场上买不到的纯粹口味，蒲公英开着黄色的小花，它倒成了秘密花园的主角。不知道是不是如爷爷当年所说，被这些花儿吸收了营养，那棵苹果树已经枯死了，只留下一树枯枝如雕塑一般立在秘密花园里。

如今， 秘密花园虽破败却犹在，而爷爷已逝再也见不到了。爷爷和蔼的笑着，看着我折腾这些花草的情景，我只能在童年的记忆深处去寻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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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百花园》、《小说大世界》联合总编室

                                  2017年4月1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