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台人忆 | 牵心挂肺第一人



作者简介：老农民（网名），五台豆村大石岭村 人。受过苦，教过书，做过饭，修过路，架过桥，背过窑，经历颇丰，终无所成。曾任职于忻州师院，现已退休。

牵心挂肺第一人

——同窗情之三

文/老农民

读书很多年，同学无其数，只有他——裴同学才是如今让我牵心挂肺第一人。

说来话长，我与裴同学相识于55年前，不知该怎么说，也可能是由于脾性相投，不知不觉中就很自然地走在一起了，关系也比较哥们。68年离校，各奔东西，各自为生活出力流汗，虽有音讯，联系不多，甚至有那么几年还属于盲区。原因多为我正处于蹉跎跌荡，人生起伏之中，居无定所，工无可做，无睱无闲，难得见面。

80年我分配到忻州，算是有了一个铁饭碗，且有了两个假期，因此有了机会疯跑，我和他的联系才渐渐多了起来。他那时在台城上班，我回五台，多数住在他家。我们联系一帮同学瞎谝，吃饭，喝酒。谝到夜深无人听(都瞌睡了，东倒西歪睡觉了)，喝到走路站不稳。那时的感觉就是一个字——爽，两个字——痛快。

后来，他工作生活在太原，每当五台同学的子女结婚，路过忻州，必定拉上我，一块回城恭贺新婚大禧。他有时办事回忻州，一定提前打电话告我，没有当紧事，一定在家等他。他来了我们就开谝，一直谝得没有时间做饭。我比较言少，可我爱人健谈，但只要他在，我只能当听众，爱人也插不了多少话，只有他是这个谝吧的主人:千朝古代，东西南北，人情事理，无不涉及。说起来眉飞色舞，谝起来手舞足蹈。不过内容还是有根有据，有来有由，不由我们不信，也愿意听他谝，丝毫没有厌烦之感。时近中午，无饭下肚，他定要引我俩下饭馆，莜面窝窝，酸菜角角，酱驳山药，凉菜拚盘，就是经常吃惯了的香塌脑瓜的饭菜。三把两下吃完了，在小饭馆就着茶继续谝，谝到太阳落山，司机催他起身，才肯不舍地离去……

人常说，言多语失。有一年正月，我请他们几位到忻州小聚，当然他也属于被请之列。一进家，那可真是无拘无束，自由自在，天南海北，无话不谈。自然他仍为主角，其他人只有听他的份。记得说到他与我爱人的关系，大意是说他与我爱人的关系，要比我年长深厚，非同一般。不想，这一下惹下了风波，大家群起而攻之，一定要交代怎么个长怎么个深。他明白了有些语病，只好假装耳朵重听，王顾左右而言它。我知道他所要表达的意思，其实，我也知道他与我爱人就是豆村完小的同学，跑校也经常一群一伙相跟，两小无猜，只要同学，不论男女，那关系肯定铁着呢。只是他从小就有些重听，我们不叫他名字，只称他"聋哥"，可他从来没有因此恼过怒，发过火。其实他比谁都聪明，而且是冰雪聪明。我们从不敢因这缺陷而小瞧了他。有好多事，我们好些人无法办成，他竟千辛万苦的给办成了，而且办得相当成功，令我们大家对他无不刮目相看，自叹弗如。

（注：二排右数第四位为裴同学）

2000年，豆中老三届同学在五台山有一次成功的聚会，具体筹划操作的就是裴同学。那时通讯工具还不怎么发达，可他有的是办法:平常有联系的，直接一道电话，连通知带训导，我们愉快接受，没有人舍得打他的脸。本来离别多年，早想聚聚，难得有人操持，何乐而不为。只知工作单位的，他借助114，收集一起，逐个打探，直到通知到本人为止。更绝的是，令我们这些人想不到的是，他利用有同学在豆村中学当教师(也是同学)的便利条件，让这位老师安顿学生通知身在农村的同学，而且要求人人有回音。这样一来，将近八十名同学2000年六月二日齐聚台山。你想，三十几年不见，当年那些师锅美女已两鬓斑白，为人父母，大变活人。两人手拉着手，已经泪眼婆娑，可只知是同学，却一时叫不上名姓。那几天，人人高兴，激动，兴奋，感叹，仿佛今生一世专为这次聚会而活。豆中老三届三个年级六个班也就三百人左右，呼拉拉一下子聚齐了将近四分之一的同学，这规模，这盛况，在豆中建校史上恐怕是绝无仅有。凡参与者无不难忘至今。

至此裴同学有了新的官衔:大家动议，他也自封——豆村中学老三届同学会会长。在以后的岁月里，同学们见到他，一口一个"会长"叫得相当欢。他也在同学跟前，无不得意的自称:本会长怎么怎么……

那次我们夫妻俩也去了，不过有些曲折。我的母亲正病着呢，而且比较重，我责无旁贷，伺奉左右，(我是四十年代独生子)。他左一通电话，右一通电话，非让我俩参加。儿媳妇见此情景，主动揽起了照料奶奶的责任，我俩才有机会带着四岁的孙女，晚上坐银行行长同学(他也有事)的车赶到，三生有幸参与了其事。至今想起来，心情总要激动那么一阵阵。闲下来，我有时猜想，他为这次聚会可真是操尽了心，费尽了力。事过多年，当我们再次准备自家班聚聚时，其中辛苦真也一言难尽。有一次我无意之间问到他爱人，那一次聚会肯定花ⅩX不少电话费，他爱人告我，也就一千大几。我想，那时的一千大几实在不是一个小数目。

前些年，他的身体突然出了状况，无法再与我们痛快地交流，凡是了解情况的老同学们，无不为之惋惜痛惜可惜。人人十分着急，又帮不上什么忙，只为这老天不公，长叹遗憾。好在他有一个贴心贴肺，踏实能干的妻子，敬老孝顺的儿女，使我们闲操心的同学大大放心。有人说过，人生的磨难是很多的，在生活的磨难面前，精神上的坚强是我们抵抗人生意外的最好武器。

文/老农民 原创

编辑/五台人(sxwutair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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