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经忙‖文/蚊小六
此生经忙
十一点,夜不能寐,窗外有雨,这是入冬以来第一次下雨,凛冽、刺骨,我像往常一样把自己裹进被窝里。
记得放下笔杆子是十年前了,几经辗转,我又踏上了深思愁断肠的路。从青涩校园到现在满脸沟壑,真的只是弹指一挥。那时候,我们上个厕所还是成群结队,五毛的烟从来没浪费过,三五个人,一人两口,直到铃声响彻整个校园,最后那个人还不忘狠狠的嘬两口。
校园冬天和这样的天没什么两样,早操,晨跑,迟到的扫厕所,直到那天有人提议打扫女寝,老师们经过商榷,居然同意这样的办法,趁早读,女生们不在寝。提议的同学到地方就傻眼了,女寝旁,一米五宽封闭胡同,愣是推出了整整三大车“创可贴”,自此以后名声大振。楼下小卖部总是人满为患,卫龙加方便面是课间必不可少的良药;上课总是有理由迟到,以至于每每经过教室,总有三五个站在过道享受寒风刺骨。自从上了学,才知道夜自习只是人们打着学习的名义玩耍的幌子,几个要好的同学凑堆八卦着,谁家的女朋友和别人一起钻小广场了;黑黑的路灯下,不知道对象的手在哪;谁在操场翻墙上网让人嫉妒了;政教处的小板凳又要被蹭的油光发亮了。
该说再见的年纪总会再见,同学会聚的最全的一次是毕业后的一星期,我们都趁年轻多喝了几杯,大肆谈论这今后的广袤天空,约定下次聚会一年之后,可人生就是反反复复的来去,反反复复的走散。火车站旁,拉着行李箱的同学对着我意味深长的来了句,“苟富贵,勿相忘”,好像我们的宏图大志就是在这列车走之后就会发生一样,当时我们都以为这社会和我们想象的一样。后来,约定一年期限也成遥遥无期了,可能都忙,换了几个手机号,没有联系了;再后来,从别的同学口中听说,他拿着几年来的积蓄投资了个小厂,少不经事的他被别人骗的叮咣作响。再次联系还是他再次踏上列车时,曾经的豪情也烟消云散,“我还会回来的”,他对我说,但是眼里已经没有当初的狂妄不羁。
结婚生子是老人们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我从来没想到过自己也会踏上这条路,本以为路还远,慢些走。我用了一年的时间,达到了他们预期的效果。每天被吵醒的啼闹声,一个大老爷们愣是被折磨的不像样,但看到他期待的冲你笑,就觉的这一宿没白忙活。发小,一个有着佛系生活作风的人,从来没听过家里一句话,毕业后独自跑到上海,人生地不熟,端盘子做起,有了基础保障之后,跳槽,研究解剖小动物。我问,有你最喜欢的喵咪么,他笑了下,随后淡淡的说看淡了就好,他说下一步计划是深圳。时间就是让人猝不及防的东西,没想到家里母亲突然生病,他电话里说回来了。我是在医院看到了他,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重症监护室门口,医生说只有百分之二十的希望。想着前几天阿姨还问我儿子为啥不结婚,我开玩笑说他有自己的想法,现在却躺在重症监护室,心里有说不出的压抑。确实,发小有自己的想法,比如一年内旅行几个城市,要在全国各大城市都待一遍,他都做到了,人生路还长,没必要为了别人活着。后来我听说他和他爸吵了,监护室旁,他对着他爸说了一句,“你再找个吧”。他爸骂了他,认为养了个不孝子,但他认为世事难料顺其自然。听着好像有点好笑,确实啊,人在疾病面前是那么的无能为力。我只知道,他吵架的那天好像说要找我喝酒。
此生,深埋半截土,却不知道怎样忙完后半生,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