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成《诗两首》

诗两首

郭成

花生熟时香满地

卷起裤脚踏着露水，
听着歌儿扯花生去。
听，
田畈地沟的虫子叫；
看，
野草头上的蜻蜓飞。

她说：
太阳你静静地睡，
然后慢慢地醒啊！
最好，
在起床之前又打个盹儿。
千万不要让早起的人啊，
嫌你不知道那民生疾苦。

某人家的棉花探着脑袋，
张开的花瓣像是在说话：
“吓，你看看这赶早的人，
急急忙忙的要投胎似的！”
它不晓得农人千百年来，
生生不息靠的就是勤劳。
它也看不见农人眼睛里，
那薄雾中微微显现的光！

张三李四在那地头上站着，
他们手握着锄头把儿聊天。
两句三句离不开王二麻子，
听说昨天打牌他输得最多。
只有他们的妻子在弯着腰，
一棵一棵扯着吃土的花生，
遇上了个别骨气硬的“好汉”，
她们也会毫不犹豫地挥上几锄头。

穿蓝衬衫的那个男孩，
黝黑的皮肤更加黑了。
他一直沉默着坐在那，
一颗一颗摘着白花生。
脸上淌的汗像淋过雨，
拿手一擦变得像只猫。
在衬衫里面的胸脯上，
汗珠还在一滴一滴结。

邻家小妹正在最好的时光里，
刚刚走过了咿呀学语的年龄，
还不用为油米酱醋盐而烦恼。
她只知道开心了就哈哈大笑，
难过了就皱着眉头哇哇大哭。
她正处在那“信懂”的童年里，
说的每一句话都没有被修饰。
她也不懂花生对农人的意义，
摘着摘着就玩起了泥巴坨子。

太阳早就不知眼色地升起来了，
干燥的大地像是快要被烧焦了。
阳光打在他的白色帽檐上，
空气在那里竟一动也不动！

偶尔会有一阵风，
它在远处山坡上向下奔跑。
然后穿过一片芝麻地，
裹着淡淡的香气，
热情地扑倒在农人的身上。
他们抬起头朝芝麻地望去，
“你家的芝麻真该丰收了。”
“哈哈，你望你说的，但愿吧！”
也有些妇女站起身，
迎着风伸了伸腰杆。
她们打心眼里喜欢这风，
“你终于肯刮起来了！”

傍晚天快黑的时候：
我们各自扛着一袋花生，
走过水稻田中间的小道。
小孩的手划过低头的穗，
远看都在金黄色的海里。
路上的行人互相交谈着，
说今年你家的花生最好。

我缓步走在乡间小路上，
看着路边泛红的木子叶，
心里想着金秋就要到了。

商城四月（信阳市商城县）

我带着商城四月青葱的雨，
约你去看黄柏山天池边的杜鹃开。
满城的柳絮把锦道覆盖，
你就踩着云锦向我走来！

马鞍潭里的流水环绕；
一线天中的鸿雁当头；
思齐湖里的睡莲刚醒；
百花园中的鸣虫啁啁；
四方洼里的民国小楼；
达权店中的平湖悠悠；
白塔集里的稻原千里；
荒山崖中的交错觥筹。

去余集老街看那打桥牌的老头，
赢了输了的都笑着呵呵；
再去苏仙石采一泡今年的新茶，
用龙王井的水散开了喝；
我就坐在将军亭里折一轮明月，
听那泉水击石沉的响彻。

松下的兰花没人采，
悲伤的结局留人猜。
轻声的问候你还在，
剩下的故事我来拆。

我在西河的索桥上摇摇荡荡，
爱就在秋千里晃晃悠悠。
大峡谷的路不知道要走多久，
有你我就希望没有尽头。

我家就在长竹园的灯火尽头，
繁星与我愿为你等候！

作者简介

河南信阳一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