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玉霞:李白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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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文赏析
李白的月亮
文/卜玉霞
李白的月亮忽而圆,忽而弯,忽而欢喜,忽而凄凄。李白的月亮总是响晴的,就那么白亮亮地挂着,冲李白笑,冲李白忧。
李白的月亮小巧可爱。“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这被李白呼作白玉盘的月亮却是不时变化的。她就是一个女子,有时清冷,有时婉转。李白喜她就喜,李白愁,她也跟着愁。她随着李白,跋山涉水,送走朋友,迎来相思。她在水中,她在山的后头,她在李白的心头。她就是属于李白的。
李白的月亮是晶莹剔透,蕙质兰心,万般灵巧的。李白是个痴人,她不来,李白就巴巴地等。“待月月未出,望江江自流。”望眼欲穿,李白的痴情谁又能解?人人只知道李白嗜酒,逢酒必醉。却不知为何。想来这缘故可不是壮志难酬就解释的通的。李白的月亮来了,“倏忽城西月,晴天悬玉钩。”这玉钩般的月亮勾出了李白太清的醒,太沉的痛。于是,李白搬出美酒,对着月亮,或是诉说,或是哀叹,或是斥责,不一而足。“主人出美酒,灭烛延清光。”月亮来了,“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那白亮亮的一个圆盘子,勾出了李白太多的伤感,太多的情愫。李白想着戍边的人儿,想着家乡的人儿。“戍客望边邑,思归多苦颜。”他抬头,他低眉,他眉心凝成一个川字。“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他想着,“何日平胡虏,良人罢远征?”他想着,“秋浦多白猿,超腾若飞雪。牵引条上儿,饮弄水中月。”可是,月亮不说话。月亮只是白亮亮的挂着。白亮亮挂着的月亮,唯有李白读得懂。李白想,“高楼当此夜,叹息未应闲。”
月亮在走,李白的灵魂也在游。“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怎么办?月亮就是最好的朋友,月亮就是最好的知己啊。古人云,人生得一知己足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有了月亮这个知己,李白就不孤单了。更何况,还有自己的影子一直跟随着他呢。于是,李白就笑了。“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李白有太多的问题需要跟这个知己请教了。这个世界上,能够理解李白的似乎只有月亮了。“俱怀逸兴壮思飞,欲上青天揽明月。”在梦里,李白攀着月亮的肩膀,就问开了。“青天有月来几何?我今停杯一问之。”“白兔祷药秋复春,嫦娥孤栖与谁邻?”问来问去,月亮也不晓得啊。无法,李白只好当歌对酒,月亮也只好空照金樽。
李白最明白,最清醒。“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李白不问月亮了。“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李白带着酒,顶着月亮,立于扁舟之上,也立于青山绿水之间。恍惚间,李白看到,天上一个月亮,水里一个月亮。李白越发地痴狂了。这是我李某人的月亮,怎么会掉到水里去了呢?待我捞你上来。
于是,燕子矶下,水上一片月光,水下一片月光。李白就融进了这片月光里。先是水上,接着是水下。水里疏忽涟漪漫卷,李白就投进了月亮的臂弯里了。
月亮是你的,是我的,是李白的,是我们大家的。
你看你看,看看月亮的脸,可看见李白苍白着的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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