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深如海绝对原创的文字精神，笔随心，文随情，不从俗，反抄袭。人生的意义，不是得到了什么，而是为世界留下了什么。
Saying:我与小竹系列之第2篇文字。我写的每一个小竹，都不是虚构。重要的不是我写的谁，而是那样的人生，就是你我，请耐心地读完。
文/如海
“小竹，我下周和你的一个得意门生回母校，她专程回来看你的。”我电话里故作平静地说，其实内心依然难以掩饰我的激动。小竹也一定很意外。
“是哪一个学生？”小竹问。作为十二中的高中教师，还是语文组的教研组组长，从师范院校中文系毕业算起，小竹有近二十年的教龄了，桃李满天下的他，一时不知道我说的是谁，再正常不过了。“是吴漪！怎么样？惊喜不惊喜？”我本来想给小竹一个惊喜，还是忍不住说了。吴漪当年家境贫寒，还是在小竹夫妻俩的资助下完成的学业，成绩优秀，和小竹算亦师亦女的极好关系。吴漪大学考到了我所在的学校，然后读研。这刚毕业，就让我和她回一趟十二中，急着要把自己签约单位的好消息分享给老师。“嗯啊，是她！还行，还行。”小竹电话那头压低着声音，果然和兴奋；但似乎他又在忙着和别人在谈判什么。我仔细听，既不像开会，也不像在上课。“回来就好。一会我给你电话回过来。”小竹匆匆挂了电话。等了半天，小竹没有给我回电话。吴漪说不管了，催我出发。我和吴漪买了高铁票，直奔家乡的十二中。十二中也是我和小竹的高中母校，我也有很多年没有回去过了。小竹当年大学毕业，本来可以留在成都，最后关头决定回母校教书，圆自己的老师梦。“对了，吴漪，你签的工作单位是什么？”我路上问吴漪。吴漪在学校表现优异，还是学生会主席，我猜多半是银行或研究所什么的，或者是公务员。“这个嘛，暂时保密！三公子叔。到了二中，你和小竹老师就知道了。”吴漪居然还卖关子。高铁一路驰骋，窗外的景色美丽极了。风吹拂着吴漪的一头秀发，她灿烂的笑容在阳光照耀下更美了。年轻真好啊！吴漪喜悦地憧憬着，恨不得马上就见到自己的老师。大约4个小时的车程之后，我们到了县城。我和吴漪叫了一个三轮，直奔十二中。我拨通了小竹的电话：“我说小竹兄弟，不欢迎我们啊！电话不回，我和吴漪不请自到了。估计还有十来分钟就到中学门口。”“哎哟！对不住！我忙晕了。一会我到学校门口接你们。”小竹说。我们终于在十二中门口见到了小竹。他戴着我熟悉的框架眼镜，手里拿着一个公文包，意气风发。吴漪更是激动地拥抱了小竹，久久不能松开。这个对她有恩如父的中年人，是她一辈子都不能忘记的老师和长辈。在学校门口的咖啡馆里，小竹、吴漪和我，回忆起了曾在这所学校学习时的过往，感叹时光如流水，一切都过得太快了。如今，我们都要为生活的一地鸡毛而忙碌了。“老师，感谢您对我的帮助！没有您的支持，我可能高中就辍学了。”吴漪真诚地说。“您当初说你喜欢孩子们，要帮助家乡的孩子们实现大学梦，你毅然放弃了更好的待遇，回到了十二中。您那时候的一个大学生，可是万中无一，去哪里高就都行。我打心底钦佩您，也一直把您当作我的楷模。”“嗯啊，小漪，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你看老师我，现在不还只是一个教书匠。”小竹笑着说。“你们现在年轻，机会多，千万别学我啊！对了，你的工作签哪儿了？”“是啊，小漪，我都还被蒙在鼓里呢。”我也急不可耐地想知道。“老师，原谅我没有提前告诉你。我想给您一个惊喜。”吴漪随后扮了一个鬼脸，俏皮地看了我一眼，红着脸说：“就是十二中。我也回来当老师了，和您当初的选择一样。”“啊！”小竹和我都惊呼了一声，差点跳了起来。我的天！吴漪的选择，确定是惊喜不是惊吓吗？小竹讶异不已，脸色一下就变了。他端起杯子，猛然地喝了一大口咖啡，然后被呛得不行。有人给吴漪打了电话进来。趁吴漪接电话，小竹给我递了一个眼色，暗示我和他出去说。“你怎么搞的？小漪研究生毕业，完全可以在大城市发展，回十二中不是太亏了吗？你为什么没有阻止她？”小竹出门就狠狠地批我，一脸严肃。“冤枉啊!我也是才知道，她找工作都没有给我说一声，今天来的路上都还对我保密。凭她的条件，还获得了省优秀毕业生。我也以为她去的是要害单位。”我连忙解释，也对小竹的重要选择感到特别意外。小竹踱来踱去，颜色越发难看。看来他是真的关心吴漪的前途，才会如此生气。签了约也可以毁约，或许还有转机。于是我说：“我们好好劝劝她，或许她会改变决定。”小竹还是一脸不悦，没有丝毫释然的样子。他忽然盯着我，欲言又止。然后他又走来走去，不时地挠头发。过了一会，他望着我，眼光有些闪烁地说：“其实，我最近也有一个重要的抉择。”“我和夫人商量好了，我们要到一个民营集团去，他们也有培训的教育项目，年薪30-40万，比这里的待遇好很多，协议已经签了。”小竹告诉我了一个更为震惊的消息。“你知道，我对这里有感情，但是我还想在中年搏一搏，给我的孩子多挣些钱，给自己再折腾一次的机会。”“可是，可是吴漪会怎么想呢？你为了孩子们的初心呢？”我想不出小竹的选择有什么不对，或许他也不需要给吴漪解释什么。小竹年轻时候的选择是自己的，现在的选择仍然是自己的。天空中忽然下起了小雨。我和小竹转头往咖啡店里面望去，透过玻璃，依然能够看到吴漪那张娟秀的脸，她正笑盈盈地看着我们。小竹面露尴尬的笑容，把目光转到了别处。“人生不就是这样吗？有人奔赴而来，也注定有人转身离开。”小竹喃喃自语，像是对我说，也像是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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