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总难付
是不是总有一种感情,不容沉溺和放肆?
——题记
天已将明的早晨,一如往常,人亦如是。
回忆总在思绪沉静的心上涌出,就这么轻而易举被唤醒。躺在床上看着风扇的转动,每转动一圈就闪过一些片段。多盯一会就凑够一个完整的情节了,我心里想着——
我有一个阿姐,她却只比我大几个月,从彼时相识到后来一直相互陪伴。阿姐性格有点怪异,可对我却一直温柔。我大概能想到的怪异是对我们性格都一致的认可,因为我也怪异啊,换个词语来说就是抑郁淡漠。
又突然想到现在的向阳明媚。每次我都不愿意提起过去,因为每次的过去对我而言都是一段重生,似是生命的重新开始,所以我以为我没有过去。
呵,你以为没有过去就真的没有了吗?我在心底冷冷自嘲。我低声叹了一口气,往事还是不堪回首。可是,谁又能管住自己的记忆闸门不会因为某个瞬间而突然出现,然后你闭眼放弃也还是不能。
终于还是这个样子啊,我在心底哀叹。
阿姐对我很温柔,我不记得因为什么而认识了,只记得一直在。
我抑郁的时期阿姐在,阿姐抑郁的时期我在,我们大概见证了双方最狼狈的模样,所幸我们都走过了那段岁月。
时间消磨了太多痕迹,就如我手上的伤疤现在已完全看不出迹象,谁又能知道当年那个只有看着自己的血流出身体时,才能得到一点心安,噩梦缠身彻夜难寐,只有向死的感觉才能感觉和世界的孤寂融为一体,自己才不孤独。恐惧孤独又习惯于孤独。
只是等到天明,心底又释然又难过,又活过了一天。
常人的世界里可怜我们又害怕我们,可怜我们活的那么卑微,害怕我们活的那么残酷。抑郁的世界大概就是这样,看不见尽头,看不见归途,只有绝望无时无刻在陪伴。在人群中会让我慌张,因为我早已脱离世界,我也并不知如何像正常人一样交流,似行尸走肉,说话只吐露一字。时隔多年,我仍难以忘怀同学的目光,想靠近我又被我冷冷的推开后可怜的眼神,那眼神里充斥着可怜的意味。
可是我那么骄傲啊,我不需要朋友怜悯的眼神,朋友用力拥抱我,可给我的不是温暖而是整个世界的绝望,因为我突然发现我的世界已彻彻底底死寂了,没有人能走进,越拥抱,越不知所措,越绝望。
后来我也并不知道怎么走出来的,只是我知道我性格大概再也接受不了任何深挚的感情。
后来,我上了高中,慌张拥入人群,最后也慌张而退。
阿姐是在高中时期认识的,初识便觉她对我很温柔。只是温柔而已嘛,心底又在自嘲。初时我也并不知阿姐除了温柔以外的性格,后来偶尔看到她绝望的文字,忽然明白我们是同类人。我慢慢走进她,后来我看到她自残的照片,我理解她所有自残的行为,我用同类的关怀而不是任何带有可怜的意味走进她,走进她抑郁的生命。
她说她恐惧人群的喧闹,她恐惧人群的交流,她彻夜不寐精神崩溃,却也要强忍住继续上学放学,努力维持一个正常人的生活。我说,我也是这样,我们一起努力好吗?我说如果夜不能寐可以来找我,我随时都在。
我知道强忍住继续维持一个普通学生的上学放学,然后夜深人静时,蜷缩在角落抱膝绝望的煎熬。阿姐绝望的抑郁终于也打开了我心底的恶魔,大概不能和悲观的人在一起,因为会被传染悲观的情绪,我知道沉寂了很久的抑郁在陪伴阿姐的日子里终于被召唤出来。我又减少了和别人的交流,然后和阿姐互以相陪,我只能用文字来说出语言滞涩的无力话语。
后来听别人说我的文字突然有一段时间突飞猛进,我回想起这段往事,该感谢还是该痛恨呢。
我和阿姐的狼狈不堪最终以文字的突飞猛进而终结,我们的心完全隔绝了情感,只在文字的世界里物我两忘。我写阿姐的温柔,也写阿姐的绝望,阿姐写我的骄傲,写我的悲喜。灵魂的相交最终变成了笔下的心意缱绻,我好像有点喜欢上阿姐了呢。
当我发现我喜欢上阿姐时,我不是欣喜而是慌张,我痛恨我的卑劣,我是阿姐的弟弟啊,她给我以灵魂的安宁,我说我将护佑她一生的幸福。我怎么能这样子呢,我抓挠着头上的短发,很懊恼。可当我明白喜欢的时候,喜欢就在心底拼命的生根发芽,直到长成一颗参天大树。只是我不敢说出我心底的爱意,我只是默默的陪伴。
直到一天,阿姐跟我说她有男朋友了。阿姐的男朋友很帅,阿姐也很漂亮,我看了合照,看相貌的确挺般配的。般配么,我苦笑,这样也好,就不用纠结了。阿姐啊,祝你幸福,我在心底默默祝福。
是不是每种感情都不容沉溺和放肆,如果我守住了弟弟的本分,是不是就不会喜欢上了阿姐。
……
多年后的现在,特别喜欢在夜晚仰望天空,看着繁星一闪一闪,在心间闪烁,眼底的星光似遮掩了心绪。
但我还是会想起阿姐。
“这次,如果我抑郁了,你还会陪在我身边吗?”我闭着眼睛问天上的繁星。
久久未得回应。
……
“是我放肆了吗?”
可我不是你亲弟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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