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期征文第22篇】刘桂文||童年 水井 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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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桂文
对于水井的印象,还要返回到三十年前,那时,我还是个与黑柳彻子《窗边的小豆豆》里描写的“小豆豆”一般大小,如今想起来,仿佛是回到了上古时期一样,遥不可及。可它,又像土路旁肆意开放的那朵明黄色的车前菊一样,明丽鲜活,掇手可得。
我的童年是一眼水井荡起的波纹;是梳着两条大辫子的漂亮妈妈;是一个女子或者一个男子挑着两桶水,颤颤悠悠穿过小巷,拐进庭院的俊美身影。
最最温馨的时候,是每天的傍晚,爷爷已经早早做熟了晚饭。那时的晚餐很简单,基本上离不开窝头,白薯,棒子碴粥。时令蔬菜一盘,咸菜是天天上桌,如果奢侈一点,就用油炒一炒。即便是炒咸菜,我们也还是不敢多挟的,不然会被爷爷打筷子,他还会小声叨念,菜菜的……
每天傍晚,我都和爷爷一起把小木桌放在庭院中央,再把碗筷摆放好,静静地等父母亲收工回来。
父亲收工的第一件事就是放下锄头,去村西挑水。三挑水,院子里的大水缸就满了,缸里的水被暮色染成了深蓝色,葫芦水瓢欢快的在缸沿旁荡来荡去,像一叶载满货物的小船儿。这时父亲的脸上就会浮现出满足的微笑。
仓里有米,灶上有煤,缸里有水。这就是父亲眼里的幸福生活。
如果哪一天,有上几根顶花带刺的嫩黄瓜,母亲就会把它们放进小桶里浸着,吊在水井里,呆上几个小时,临食用时,再从水井里取出,洗涤干净,放在案板上,啪啪几下,再切上几刀,然后放在盘里,放上酱油醋大蒜等调味品,吃上一口,那叫美。至今那清幽的黄瓜味,还在挑逗着我的味觉。只是现在的黄瓜再也不会比那时的香甜,因为,那是我已经永远失去的岁月……
当一切准备就绪,爷爷打开他那宝贝“电匣子”,砖头大小的收音机,是我家除了灯泡以外的唯一的电器。爷爷爱听收音机,只要是那里面播放的,他什么都不肯放过,更甭说单田芳说的评书了,单老的评书,曾滋润了我们上下几代人的干渴心田,现如今的时事变迁,评书这门古老的艺术形式,会不会同水井的命运一样,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呢?人们常说,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可尊敬的读者,你笑得出来吗?
又似乎扯远了,咱们接着说。我们全家人围坐在木桌旁吃晚饭,随着吊在晾衣绳上(蒿草做的)火绳的微光,在夜幕的衬托下愈加的惹眼,它散发出的烟雾,渐渐被夜色吞噬,蚊子,飞蛾,屎壳郎等喜光的昆虫,纷纷聚在门灯处,发出各种声响,形成夏日夜晚独特的交响乐。这时,我也吃饱了,就会抄起放在小凳上的芭蕉扇,给家人扇扇子,左两下右两下,我是左右兼顾,两只小手紧握着略嫌大些的芭蕉扇,热烈地扇着,一家人在晚风中谈笑着,我的双脚按了弹簧似的,蹦一下儿,扇一下儿,那是我儿时讨好家人时,最爱做的游戏之一。时至今日,我还在怀念曾经执过那把扇子,它已被遗失在了我的童年岁月。我从小就有一个怪癖,比如我见到一枚普通的小石子,我就会从心底问它,你从哪里来?你经历了什么而形成你正身上拦腰的黑纹?说不定,我的芭蕉扇,正在另一个世界,在一个我永远不曾知晓的世界,还是那株芭蕉树的那一枝,夜风袭来摇曳生姿的正是那一叶……
关于水井,我在一首诗中有过这样的描写:沙哑的童音缠绵的/掀起水井细致的波纹/井台旁的镜子的薄冰/映出年轻母亲的脸……对于童年,对于水井,对于母亲,三者之间纠扯不清,构成我独特的儿时画卷。井水不仅仅供我们饮用,洗衣,它更涤荡了人们的心田,同时也稀释了人们一整天的劳累……
当井水中倒映出五颜六色的,蝴蝶翅膀般的晚霞时,暮色显得更浓了,村旁林中的松针地毯,在我的目光中,渐渐变成起皱的铁锈色时,农舍屋顶样式各异的烟囱里纷纷冒起的炊烟。应和着这暮色似的,开始时是雄鸡样式的烟囱里冒出一缕儿,但很快小亭子样式的烟囱里也冒出一缕儿,就这样,这儿窜出一缕儿,那窜出一缕儿,大自然的神来之笔,几秒钟的工夫就勾勒画出一幅美轮美奂的《乡村唱晚图》。渐渐的,随着暮色的不断加重,夜晚,来临了……夜的巨手不动声色地收拾起日间的一切繁忙与声响,人们都该休憩了,井水又恢复了它素有的平静。弯弯的一枚下弦月,倒映着乡村夜晚独有的宁静,微风悄悄吹起水井,那千年不败的皱纹……
注:刊在《天坛》2009年5月总第三期
(本栏编辑:陈素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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