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
(一)
有时候,雨点,落在地上,掉进水里,挂在绿叶上,都有轻灵的微动。也有那么几滴,跌落窗台,趴在窗玻璃上,慢慢地滑,画上一道轻浅的痕。
小蝉,在雨丝轻飏的夜,还是叫得声嘶力竭。远山,林梢,树叶后,到处都有喧嚣,闹得整个夜,都在沸腾。
我的手里,落了一滴雨,沁凉,让心颤栗了一下。夜躺在浮躁里,一点点地安静下来,像疲惫的河蚌,慢慢合上硬壳,把雨声、蝉鸣、蛉虫絮语,一一咬紧,咽进黑暗的肚腹,开始了漫长的消化。
有时候,我的梦,也被夜咬着,微微渗出血迹……
(二)
有时候,我愣愣地站着,凝望着一个地方,眼瞳却不聚焦。谁也不知道,我在关注什么。只有我的心,在细数自己的跳动。耳朵似乎也能呼吸,偶尔有一两声喘息,触了耳鼓。
有时候,真的想放声大哭,和雷雨一样,响彻云霄。把眼泪洒满坡上的野花,让风儿慢慢吹干每一滴伤感。
打开抽屉,都是写满字的纸笺,一叠一叠的,微微有点泛黄。那是,我用笔尖挑开心头的疮痍,一点点地,将疼痛引流成文字,疏缓了那揪心的窒息感。
活着的累,不能向任何人提及,不是被牵挂,就是被讽刺。所以,一个人硬抗着,临近极限时,会发出一声隐忍的叹息。所以,我文字里的虚词,有时,隐约着我的哭泣。
(三)
有时候,故事还没结束,已经找不到了开始。我迷蒙又无助地走在其中,寻不到尽头,也看不到亮光,不知道下一步,是悲剧还是喜剧。觉得,自己一直行走在灰色地带,阳光永远照不到,我脚下的路。
有时候,暮色四合,蛰声如织,我蹲在孤寂的野草面前,与之相望,我希望小草腕骨上能开出花朵,给我一次天使的微笑。然而,黑暗压下来,我看不到小草的色彩,只能感觉,那一丛婆娑的影子,如我一样,无家可归。
有时候,很多话,拙于出口,便埋在心里,在心房里晃荡许久,都不愿沉底。
有时候,把手伸出来,去接住一片白月光,尽管,掂量不出重量,却能感觉到一份清凉,把心事掏出来,用月白擦净,再把一些想说的话,写在纸上,似乎,心就找到了归宿。
原来,人到中年,许多感情,许多爱,都该小心翼翼地存放,不能再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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