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文大赛020】丽江丽江

《文艺众家》“心中有座城”征文

丽江丽江
行文

“在这里生活,你得禁得住寂寞”。这是在丽江古街,一个烙画艺人对我说的话。他的店面连个招牌都没有,画艺却是一级棒!
开店,没有招牌,冲这一点,店主,就是这个烙画家,就有足够自信。我就是被他的烙画吸引而走进他的小店的。他的店面不大,有两个隔间,外面的略大,里面小些,和外面一样四壁及顶都挂满了画,不同的是,里面有矮柜,及茶桌。我进来的时候,他正在创作,正在烙一张婚纱照。看我进来,就放下手里的活,热情的让我在矮凳坐下来说,喝点茶再走吧?我沏的是上好的普尔,你平常喝不到的。我平素在家就爱饮茶,在旅途中有人奉上好茶,自然没了再往前走的欲望。何况是个艺术家的茶,岂有不受之礼。
我欣然和烙画艺人面对面坐下来,举起小巧的功夫杯,小口地啜起茶来,我的女儿随意在观看他的画。
此时,古街上熙熙攘攘,游人如织,我找了个清凉福地,和他,这个刚见面的男子攀谈起来。
从攀谈中得知,他不是丽江本土人,只因喜爱这个地方,便留了下来,靠烙画维持生计。平常,他一边烙他的画,一边照看他的铺子。
我们正聊着,有游客进入询问画的价钱,她问,他就回答,并不趋炎附势地迎合客人,却也不怠慢。与世无争的淡薄与自尊在此充分得到彰显。茶桌旁边的矮桌上放着各式茶壶,我的在潘家园淘换的那些,在这里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不值得一提。我随便拿起一只茶壶,问其价格。七八千吧,他淡然地说。这些壶,不是价格问题,在市面上你根本找不到,都是孤品,纯手工制作,只此一件。而后,他又加一句------是朋友制作后送的。
“我们这,人们衣着也普通,人也不像大城市好攀比,你穿给谁看,大家都一样,也不追求这些。”
“这生活节奏似乎很慢,就像在桃花岛你看到横幅:这里,最不值钱的就是时间。谁大啊?用时间换取基本生活外,更多的财富,与生命来讲,终是不值。在这一点上,我们的价值取向到是惊人的一致。
一面聊天,我一边瞟墙上的画:“妍,我喜欢他的这两幅画,一幅枯荷,一幅大将,你能帮我照下来吗?”妍对我尴尬地指指墙上的指示牌,上面写着:禁止拍照。我会意,连忙说:“我没看到,那就不要拍了。”这时烙画家说话了:“照吧,不用理会它,那是给外面客人看的,你尽管照,喜欢哪幅照哪幅。”我被他的话暗暗感动——我不是。外面的。客人。这话拉近我们的距离。
“你有没有画册?在电脑上能搜到你吗?”
“也有,有一些介绍。”他看我实在是喜欢,就说,我送你一本书,上面有我们丽江各种工艺及艺术家的介绍,也有我的介绍。他轻描淡写地说。我闻之雀跃,兴奋如小鹿乱撞。他从我座位旁的柜子里取出一个大开本书,抵与我。
他果然不凡,我心中暗想。在丽江这个艺术氛围极强,靠手艺吃饭的地方,他也是杰出的。关于这一点,后来我在他赠我的画册上,得到了充分印证。
做一个纯简的人。简单生活。他的话叫我想起古镇街边的一个招牌:“简餐”。原来这地方把快餐叫作简餐。明了简单。不像北京叫快餐店。简餐,这个“简”字值得玩味。依然有快的意思,但少了些忙乱,,多了份从容。少了份奢华,多了份淡然。
在丽江古街上行走,有人直接被画作吸引入室,期待地不停地询问:这画多少钱?这个呢?
在询问声中,在我们告别前,烙画家允许我看他的烙画工具。他打开抽屉,一块当地的手工蓝花粗布,裹着一个粗大的烙铁。那烙铁映入眼帘的霎那,我的眼睛里满是崇敬。我想,这种选择性敞开,自有一份持重与骄傲。
从任何一个角度望去,丽江古镇的风雅、从容、淡定、自信都毋庸置疑。从一个广告牌,到一家没有招牌的烫画小店。

驱车前往我无限憧憬的泸沽湖。耗时五小时,到里格村时已是下午四时,下榻真美 里格旅馆。一进门,我们告知前台姓名,说出我们预定的房间号,马上被告知:你们可以从普通间,调到豪华房,你们有意见吗?我和妍欣喜地接住了这泸沽湖上掉下来的馅饼说:没意见 。到现在为止,我们都不知为何不加一分费用,而入住豪华房。我们的房间巨大,大约有六七十平米,我和妍一人一个双人床,还富余两张单人床。
我喜欢我床尾放置的木质沙发,尤其喜欢那两个具民族特色的抱枕。粉色的帷幔。最叫人兴奋的是正对着我的大床的巨大玻璃窗!当我第一次醒来,在坐起身的那一霎那,你猜我看到了什么?对,你猜对了,就是蓝天白云!多么奢侈的蓝!汹涌奔腾的白云!在雾霾横行的北京住长了,清净透明的蓝天,无暇的大团的白云,该是多么的弥足珍贵。我记得有位作家写过一篇关于霾的文章,大意是——霾是故乡浓!他写的唯美深沉似对霾有无限深情与眷恋。我不知道,该是说他幽默呢?还是说他残忍?
就那一眼,里格的美就在我心里定格了:一窗湛蓝!一窗壮观,一窗万马奔腾的朵朵白云!
一觉醒来,路途的劳累已被新鲜的空气和近在咫尺的泸沽湖涤荡干净,徒步去泸沽湖旁的小馆用晚餐。这家餐馆的装饰,囧同于各地的餐馆。它的最佳装饰——是腊排骨!整面墙都是排列整齐的腊排骨,那阵势唯有此地可见。虽然腊排骨是此地的招牌菜,但最终还是放弃品尝它,只点了几样当地小吃果腹,便急急地与女儿手拉手去湖边散步。
这里静极了,湖水似乎也睡了,不发出声响。只见对面的几点灯光。分不清是住家还是船只。
放眼望去,错落有致的红尘,已被夜色轻轻掩盖,陌上寂静疏离,大片的草地,被薄膜覆盖。美丽静怡的泸沽湖忽而旋起一阵微风,它不断的挑逗着扫过你的眉眼,又调皮的惊开两片相依颤抖的叶子。就这样,时间在夜色下变得很温柔,它让你暂时忘记了自己的故事。即而又嗖的被泸沽湖的微波无情的推到你的脚下,心坎。扰的心的涟漪一波又一波地荡起。
仰脸望夜,星空璀璨,夜幕低垂,仿佛抬手就能摘下一枚星子,揣入囊中做礼物。泸沽湖的美。最为惊心的是月光筛下的影子:树的影子,叶的影子,我和女儿行走的影子!这是我见过的最美的阴影,黑的惊人心魄!(月亮有多亮!阴影就有多黑!)我曾疑心,那阴影是你作画溅在宣纸上的团墨,它是那么美!和着微风的韵律,映在地面上,不停地摇啊摇,晃啊晃。直摇晃得我的心都醉了。
此时,码头火塘酒吧里的歌声如约传来,我合着乐曲的节拍,小心地踏住脚下的土地,一步一步,生怕一不小心把它踩疼了。把往事踩疼了。
这就是我心中的沪沽湖:生生不息的夜。行走的团墨的暗影。酒吧如泣如诉的歌谣。

本和妍说好,不吃晚餐了,妍也同意。可在小店买完东西,热情的店主姐姐赠我了几片苹果干叫我们品尝,尝完苹果干,无污染手工制作的果干果然好吃。尝也不能白尝,我们买了半斤苹果干。妍说,一吃东西就完了,晚餐还得吃,咱们去格里那家烤肉店吧?妍的提议,和我一拍即合,本来贪吃的我,拿什么抵御烤肉的诱惑?
烤肉安排在露天,几点雨滴是适宜的陪衬,雨只是知趣的几点,并不影响烤肉,只给晚餐增趣。
我们点了:当地极富盛名的酸茄子、豆腐、黑猪肉、时令蔬菜。女侍殷勤侍奉,不断地给我们把烤熟的肉挟到我和妍碗里。
我们快吃完时,有一搭无一搭的和邻桌一对男女聊起来,不知怎的聊到了“风花雪夜”啤酒上来。我和妍也来了兴致,如此良辰美景,如有如此浪漫名字的美酒助兴,岂不美哉!“来瓶啤酒!”我兴致盎然地冲女侍说。
“没有了!”女侍给我当头一棒,遗憾之情溢于言表。
“到我们这桌上来嘛?我们这有酒”。年青女子盛情指着他们桌旁的三瓶啤酒。此时,推却已显多余,我和妍拿着餐具顺理成章地移到邻桌。此举,倒叫与我们素不相识的这对男女,霎时推进了关系。一问,那女孩,27岁大学是园林专业。刚辞了工作出来走走。(想必也是——“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我想出去走走”,网络上出了名女教师的,那类说走就走的风一样的女子。更传奇的是,这对男女也是旅行途中相识的。妍是学室内设计的,曾参与天津西站的装修工程。男士是做建材生意的。怪不得有缘移到一桌,他们的行业自成一统,相互关联,自有可讨论的话题。
女孩很喜欢“风花雪夜”这四个字的感觉。“好浪漫好诗意”!她轻轻低语,完全沉浸在文字的美妙遐想中。
在一旁拿一杯白酒独酌的中年老板,中等个头,留着两撇帅气的八字胡,他一边漫不经心地摆弄他的自制气枪,一边慢条斯理地说:“此风花雪夜,非你所想的风花雪夜,那你没听说过——下关风,上关花。落花不是无情物,化物春泥更护花?
风,花,雪,月。是云南大理的四大景色:即下关风,上关花,苍山雪,洱海月。
大理白族同胞世世代代还流传着这样一首字谜:冲入凤窝不见鸟(风),七人头上长青草(花),细雨不在横山上(雪),半个朋友不见了(月)”。
经小胡子老板的一番话语,那女孩更是被惊得五体投地,从而对此地风物人情更艳慕的不得了。恨不得立马找个当地的汉子嫁了,从此在此地生根发芽。
风花雪夜四个字,不仅背负着北方人浪漫的爱情情怀;更是演绎着大理人诗意飞扬的美好憧憬。
什么样的民族,才能孕育出如此的灿烂的民族文化?脑海中闪现的这个问题,不禁叫我想起日间见到的当地人。他们生活得如此从容,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大把的阳光。大把的时间,永远也过不完似的,他们有:不紧不慢在湖岸上给小船船体刷红色油漆的男子;也有坐卧在山脚下,一边晒太阳一边绣花的女子。
称得上美好生活的,大抵如此吧?
上个世纪三十年代,有个英国作家詹姆斯.希尔顿,他笔下的名著《消失的地平线》所描写的梦想中的乐园,就介绍过此地。由此推想,对泸沽湖的留恋乃至迷恋,从来不乏其人。
几瓶“风花雪夜”已悉数浸入腹中,那浪漫的心思已细细揣在心怀,细雨星星点点包裹着浓浓的情谊,夜已阑珊,苍穹漆黑如盖。不远处,码头火塘酒吧的清音隐隐传来,思绪亦是纷乱,已少了温婉,变得心意阑珊。这里没有北京帝都的奢华与喧嚣,只有真情的碰撞与和暖的空冥。
渐渐的,心不再沸腾,一纸清冷,几点残雨的寂静。如此。甚好。
甚至没了思念的影子,此时的泸沽湖空了,只有头顶枯井似的夜。一座空的城。
酒尽杯空,不想分开,还是不想分开:“姐姐,你们俩明天回不回丽江古城?我们俩一早就回去,不如我们一起吧?他开车,坐得下,一起吧?
不朽的里格之夜,我的不结情怀!
明天,我们一起吧?那女孩还再不停地探问。
码头 火塘的琴音,袅袅传来。

我们到丽江的第一项目是骑马游茶马古道,妍我和马帮帮主组成一个小队,向茶马古道进军。
我们骑的马匹个头都不大,帮助说,这种马叫颠马,它不会跑,只会颠。他这样说,大概是为了排出我的恐惧心理。路走了一大半,我仍然不敢让帮主撒开我马匹的缰绳,我的双手使劲握住马鞍上的金属把手,直握出汗来。为了让自己放松一些,我开始和帮主攀谈起来: 请问我们走的这条路叫什么?“柳林,这一道都栽的柳树,所以叫柳林”。我顺着帮主的手指望去,这种柳树,和北方的柳树略有不同,叶子略短些且叶面油光可鉴,绿的惊心。开始古道的路还算平整,开阔。当地人因地制宜,开发出小块田地,土豆秧已长到近两尺高,移步换景,前面遍植绿草,马帮帮主接上说,这是专门给马种植的草。令人吃惊的是,路边还堆着莫奈的草垛,这草垛不似北方的草垛,不知是什么草?问及帮主才知道,是松针。褐色的针状松叶,堆积如一座座小山。垛顶一律是椭圆形,远远望去,在绿草的映衬下更惹人眼目,把小村映衬得恬静肃穆原始。尤其是骑在马背上,马蹄踏踏,行走在茶马古道上,穿过其间,更是别有一番韵味。
“在抗日战争爆发的时候,许多赶马人就积极投鞭从军,成为保家卫国的极好战士,因为他们平时不仅有严格的规矩和纪律,而且人人会打枪战斗,又熟悉地形道路。当时他们就唱出了这样的赶马调:“马铃儿响叮当,马锅头气昂昂。今年生意没啥子做,背起枪来打国仗。”他们中的一些人更辛勤奔波于茶马古道上,为抗战大后方的物资运输供应做出了重大贡献。今天,仍有许多昔日流落在外的赶马人回到祖国报效尽力也是明证。在解放军进军西藏和平息叛乱的岁月里,他们也为新中国的解放事业与国家的统一和稳定尽了不可或缺之力”。
我们的帮主是个健谈的人,他牵着我的马,继续给我讲马帮的故事。另一匹马由妍骑着,悠然的根在我们身后。
“马帮向来有着一种特殊的激动人心的责任感,因为前面的一切都是未知数,必须对马帮群体中的所有人,包括自己的生命负责,对那些珍贵的骡马和昂贵的货物负责。马帮作为大西南独有的一种经济交通方式,作为一种独特的行业,作为一种独特的文明文化载体,作为一个特殊的社会阶层和社会组织,在西南历史上,乃至今天,都有其重大而特出的文化意义。这也正是马帮在西南地区茶马古道区域口碑甚好的原因。来来往往走四方的马帮打破了这里的封闭状态。马帮不仅把一些新奇的商品带到各地,也把一些新的观念和思想传播开去,因为马帮在当时就是些比较有见识的人,他们能够想别人所不敢想,做别人所不敢做。
在如今看来,马帮,真是个传奇!我兴奋地说。
是啊,马帮帮助接货我的话茬继续说。如今我生活,不知比从前好了多少倍!
望着满眼苍翠,我从马帮的故事中转过神来,我心中不禁连连赞叹起来。这里的人们是何等热爱生活,连个草垛,菜园都修整得的这么精致!
由此我不禁想起托马斯的一句话: “一个与太阳和风雨同盟的人,从古老的祭坛上取下香精,让大地变得美丽富饶,硕果累累并直永远。”托马斯看到农夫耕田,曾感慨——这才是真正有意义的生活! 托马斯把农夫称为“一个与太阳与风雨同盟的人,这话叫我充满感激!因为,我就是个农民,这是我听到的对农民的最崇高的礼赞!在我看来,这地方的农民,就配得起托马斯的礼赞。
话扯远了,我紧紧握住马背上的金属环,当然不是缰绳,缰绳在帮主,在那个身材高大,脸色黧黑男子手里。在他手里我才安心。不然遇上四五十公分的崎岖泥土小路时,我会更加地心惊胆战。
经过四十多分钟的骑行,我们来到休息地,那里有几间小屋,一片开阔地,有一个脸庞黧黑当地女子迎上来,和我们搭话:"一路上你们辛苦了,马也辛苦了,马驮着这你们走路,也挺累的 :你们给马加点餐吧?我这有黑豆,你们买点黑豆喂喂马吧?喂马也挺有趣的?你们买一盘吧?一提喂马,妍妍就两眼放光,生性喜爱动物的妍眼睛瞟向我,我岂能阻拦,买吧?您给我们那一盘。好!我这就去拿。一眨眼功夫,一个浅口部满坑凹的不锈钢盘子盛着黑豆递过来。妍刚结果盘子,她那匹马就迫不及待的朝黑豆盘子凑过来,妍启初给马端着,马低下头来舔食黑豆,越舔盘子越低,终于妍手承受不住马头的重量,随着马头一路往下沉,终于雨打沙滩万点坑的盘子落在了地上,眼看着那一盘子黑豆见了底。那女子不失时机的说:“再买一盘吧?那匹马还没有吃,那匹马看着多可怜?女子的话还没说完,“再要一盘”,妍就抢先说。爱马的孩子根本不会干出一个吃着一个看着的事。很快那匹马也吃上了香香的黑豆。妍很小的时候就很爱马,记得有一次对我说,妈妈,等我长大了,养一匹白马吧?我觉着白玛和我很配!我一听就笑了:“那你得是个有钱人,住大别墅,独栋的,带特大号院子的,不然马跑不开。转眼黑豆只剩两个盘子,该付账了,两盘40元!这么贵!我小声嘀咕,妍没打磕巴就给了钱。“你怎么不讨价?”“我就没打算讨价,挺不容易的,就来咱们一波游客,一上午也就40元。”我没再言语,赞成妍的做法。
在往回走的路上,有男子在拍照,当时我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只听一个男子的声音在说:“美女,看这里!”我本能的回过头去,他已按下快门。我还以为是摄影爱好者呢?直到我们回到营地午餐,这疑惑才有了答案。有一女子向我兜售照片——是我们有茶马古道时的照片——她们是一伙的?!我和妍的各一张,还有一张,是我妍及帮主合照。是抓拍的,每张都不好看,一问价格,20元一张,价格不菲。我不能接受,那女子一再说:您买了吧,我们一上午的收入就靠您了!听了她的话,我买下了所有照片,也算偿了她们一上午的光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