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我爱你》

这是一个韩国有关老年人生活与感情的故事。
已经是古稀之年的送奶工金万石,因为嘴毒,一生几乎没有朋友;如果一定要说马马马虎虎还能算得上他朋友的,恐怕也就他的同龄人,停车场管理员张君奉了。这两个老男人被一个女人联系在一起,这女人也应该是花甲之人了,她就是宋氏——在韩国,孩子的名字通常是由父亲给起的,但是,因为该给孩子起名的时候父亲离家出走,所以,宋氏一直没有自己的名字。后来,还是金万石在为她补办身份证以领取政府发放的独居老人补贴的时候,给她起了一个:宋怡芳。宋怡芳与金万石是在后者送奶的路上偶然相遇的,而她跟张君奉则是邻居。
金万石与孙女妍儿住在一起,但他的其他儿孙似乎却与他很少往来。张君奉则与有些老年痴呆的妻子相依为命——他不是没有儿女,而是儿女一大帮;在妻子确诊患上癌症来日无多的情况下,他曾经把儿女们叫回家,儿子儿媳济济一堂不下10人,可他们没有一人愿意与老两口共同生活,并且都有各自堂皇的理由——为方便工作或者是为了儿女读书等。
金万石的妻子这时候已经过世多年。与宋怡芳的一来二去,让他对后者萌生了一定的感情。后者或许是因为在首尔举目无亲,仅仅靠拾荒为生的缘故,对于金万石给予的这份感情十分的珍惜。他们因此而有了第一次约会,有了前者为后者的“庆生”以及赠送小小的礼物——一枚漂亮的蝴蝶发卡。但是,不幸很快就降临到了他们身上:张君奉的妻子已经是癌症晚期,医生对此束手无策,只能以止痛药应对;张君奉因为不忍妻子受苦,也因为他天生胆小,不知道一旦失去了妻子日子该怎么过,所以,他最终选择了与妻子同归于尽——打开煤气阀门自杀。
在为张君奉的守灵的过程中,金万石听到其亲友说张君奉的去世,鉴于他的年龄与方式,可以称作“喜丧”而大发雷霆——毫无疑问的是,他对于其一众子女对于父母晚年的生活缺少应有的关心,最终导致了他们的“意外”十分愤怒,对于“喜丧”一类是说法更是根本无法接受。然而,这并不能改变什么,包括他自己的生活:宋怡芳因为无法想象一旦金万石离世之后自己将会如何面对,因此,她选择了离开金万石,回到自己的故乡。金万石尊重宋怡芳的选择,送她回到了故乡,但思念之情又让他再次回到了宋怡芳的身边。就在我们都为这对老人的“黄昏恋”终成正果感到欣慰的时候,死神对金万石发出了召唤。
韩国与我们同属于东亚国家,并且在文化传统方面有相通的地方。所以,看这部韩国影片,很能触动我们的心弦:毫无疑问,两个民族都非常重视亲情、家庭,儿孙满堂与父慈子孝,是我们共同的文化基因与道德要求。然而,在今天,传统文化面临外来文化的挑战,年轻一代的价值观与家庭观,与老一辈之人存在相当的距离。因此,这一影片中反映的某些社会问题,何尝不是今天的中国同样面临的、需要正视的问题?如果要说有什么不同,或许就是我们的影视作品更习惯于回避、粉饰这类问题,而韩国人比之我们更加严肃与认真对于这些不仅有所反映而且说有所反省。
无论是谁,哪怕是眼下刚刚降生的婴儿,日后都一定有老去,在感情与生活中可能失去依靠,不得不独自面对现实世界的沉重的时候。所以,今天的我们直面老龄化带来的诸多家庭问题、社会问题,是现实需要,也是生存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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