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英|家 教

家教

当今实实在在地做一个人，还真不容易。

冰已大四，课程少，双休日空闲，想想可做点义务家教。冰的家境并不富，他想早点接触社会，锻炼一下自己。

冰的义务家教牌在书市一亮，立马招来陌生的面孔，议论纷纷，冰如置身沙漠。

“义务家教，天下有这种好事？”

周末下午，一半百老者拍了拍正在“摆摊”的冰，和冰交谈了许久，最终决定请冰做家教，教他正在上初三的儿子。

半百老者姓杨，在市文化馆工作。小杨明年要参加中考，成绩是一塌糊涂。冰到杨家不久，小杨的成绩就上去了，从三十名一下子提高到十一名。老杨夫妇感激涕零，说啥也要给冰辛苦费。冰就是冰，说话向来一诺千金。

老杨那幢楼共六层，住了二十几户人家。冰的事很快家喻户晓。

“怕是看着小婷来的，现在的人啊，哼！”小婷是小杨的姐姐，年岁十九，漂亮文静。说这话的是三楼的老李，老李说他见过的事多了。

“说不定是先来熟悉地形，然后……”和老杨同住四楼的刘婶忽觉不妥，把话打住。

老杨不在乎这些，可小杨妈有点动摇，害怕哪一天会飞来横祸。

冰渐渐觉出异样。当冰走进那幢楼时，谈得兴致正浓的人们便嘎然而止，且一齐挤着眼睛看他。

“婷还没回家呢。”有人拖长了腔调说。

“回家看书！”有人厉声命令自己的儿子。

冰有些愕然。

偏偏凑巧。五月最后一个周末晚上，一楼出门度蜜月的小何夫妇家被破门而入，电视机、微波炉和小冰箱莫名消失。

“我说嘛，这下应验了吧。”刘婶先知先觉般。

“肯定与那小子有关！……”楼群里议论着。

老杨有口难辨。

冰再走进那幢楼，有人吼：“出门时，一定要把门锁好！”有人见了冰，恶狠狠的眼神，有人干脆甩手“嘭”将门关上。

冰感到不寒而栗，于是决定中止家教。

六天后，冰被叫到系办公室。一个高个子正诡秘地向系主任打听着什么。

“那事与我无关……”冰平静地说。

“既然与你无关，为什么事发后你不去了？”大个子盯着冰，推理论证着。

只剩下冰的愤然。

一个月后，那幢楼的案情有了眉目，派出所查出是小何的酒肉朋友干的。

半年一眨眼过去了，冰即将毕业，可周围已是厚厚一道墙，他再也无法穿透……

后记：本文创作于2005年，在小区菜市场，看到安师大一群学生在做活动：“义务家教，助学贫困学子”，来往行人或不解，或疑虑，或不屑。想起大学期间，我与师兄、同学也曾在市中心摆过“家教咨询”点，帮助家庭困难同学寻找勤工俭学的机会，师兄给困难家庭做义务家教，可是周围邻居对其指指点点，有人说师兄看中那家的大女儿。误解之下，师兄仍坚持到大学毕业。

作者：黄英，安徽桐城黄甲镇汪河人 现定居芜湖，大学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