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文玺/老月亮（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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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月亮

吴文玺

   

LAOYUELIANG

那时，我还不是我。

老月亮却早已

老迈。专业狗仔

闪电爆料，她至少从

顺路问安的彩云

脸上蹭走过十二张面膜。

她向来与一滴河水

暧昧。眉目传情

三千年，或者推及更远。

绯闻。有一半糊在河底

另一半，成为酸涩

陷入沧澜的怀恋

河水越冲越淡。我看见

悄然赴会的月光

偷偷漂洗我父亲的遗言。

有几只蜘蛛吊在

半空，和我的影子交媾

白天，我刚刚娶了新娘。

傍晚，我开始抹黑天空。

焚烧满城灯火。

乔装一个纯情新郎。

蜘蛛用茸毛丛生的诡谲，

一层一层刨出我的灵魂，

任凭一些油烟，淤塞在

我的咽喉

我的新娘是一树

花苞圆满的八月桂

历书还没有读到秋节，

她就要动身，远走，

为老月亮浆洗几块

挂旧了的风景

报酬是父亲

种在桂圃的一句遗言：

赶紧替自己买块墓地吧，

捂在手里。涨势

肯定比桂树凶猛

只有我相信这话。

父亲自从入了上界

就一直在天上耕作

一切听由老月亮作主。

凡是跟老月亮走了的人

都混成了天上的星宿。

此刻我父亲正在桂圃当差。

黑夜刚刚关上天窗

他就举起所有的星斗。

我一旦在桂圃种出蜘蛛

那样茸毛嶙峋的十二条腿，

我就用十二条腿刷新

我的影子。驭使闪电

炒红的三千里星星之火

游说老月亮操守

名节。不再有

非分念想。

三千年以后，

桂树怀胎。我就死去。

或天籁馆或百花馆全是我的墓穴。

侍寝的翁仲和着韶乐蹁跹而舞。

前卫。后羿挽弓。

中军。吴刚弄剑。

后宫。彩云执扇。

一个少女怀抱一只玉兔，

被一只金色的蟾蜍款款驮来

动情地收拢我的每一丝游魂。

我再也赎不回我的新娘！

中秋或是既望

翻过。老月亮黑掉桂树

之后，幡然自黑

蜘蛛羞愧至死。十二缕蛛丝

绞杀我的影子，自缢作别

十二条闪电摆驾

我以及我灵魂的影子。飞一般扑朔

在河水浪荡春心之前

打捞老月亮的贞洁

作者简介

吴文玺，男，郑州市作家协会会员。自上世纪九十年代起，陆续在《人民日报》、《大河报》、《郑州日报》、《青年导报》、《散文选刊》、《安徽文学》、《河南散文》、《老人春秋》、《中国铝业报》、《上街时讯》等报刊发表诗歌、散文、杂文、随笔100余篇。散文《侬是醉槟榔》入选《中学生课外阅读（高中版）》，杂文《屁股的革命》被《经典杂文》、《法制博览》等多家杂志转载，散文《先生的灯盏》、《抓阄》、《那时风雅》，随笔《回肠荡气》、《家国小人》、《半榻竹奴》，等入选《郑州日报》郑风精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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