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散原创 • 初语阅读】刘白菊作品丨花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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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花，油菜花，栀子花，玫瑰花，野菊花……只要是花，我都喜欢。生日那天，先生寄来一大束鲜花，靓丽了房间，也靓丽了我的心情。可是，两天后，我开始打喷嚏，流鼻涕，眼角痒，脸上痒，全身痒，经验告诉我是花惹的祸。我已经与香水绝缘了，难道还要与花疏远吗？我不愿意，哪怕因它而上医院。

我虽然爱花，却不善于养花，很多花草到我家里来，短暂的美丽后，留给我的是长久的失落和惆怅。

阳台上有两盆吊兰，是六年前买的，初见时，枝叶葳蕤，藤蔓婀娜，摇曳生姿。藤蔓的节上开着一串串小白花。半年后，叶子疯长，掉在泥土里节节在盆里生了根，花儿不见了，成了一盆疯长的乱草。我把它们搬到阳台的一角，偶尔记起时浇点水。活是活下来了，却只是两盆普通的草了。所谓花艺，并不只是养活那么简单。

农历四月，正是栀子花飘香的时节，听说把栀子花枝插在花盆的泥土里，可以生根发芽，于是，一天午饭后，我绕到小区围墙外面，偷偷折回一根带有两个花苞的花枝，栽在青花瓷的花盆里。一天后，其中的一个花苞开大了些，释放出淡淡的清香。我心里巴望着它快点生根。令人伤心的是，花儿萎了，叶子枯了。花店师傅说，是因为盆里的土质板结，养分不够，而且树枝是不能带花苞的，因为太消耗养分。养花是个技术活，光有热情是不够的。

一楼的退休教师李老师送给我五六朵栀子花，短枝碧叶，花色洁白，我喜滋滋地收下，以玻璃花瓶为它们安家。有了水的滋养，花枝渐渐挺直了腰杆，花香浓浓烈烈，毫不含糊地袭了过来，不久，满屋子都飘荡着栀子花的馨香。午夜梦醒时，黑暗中闻到精致得有点餍鼻搔心的栀子清香，不禁又贪婪地嗅上好一阵。“色疑琼树倚，香似玉京来”，栀子花是太迷人。

插在瓶里水养的花寿命不长，痴心不改，我又想养盆栽花。一天下班的路上，看到一个老农挑着一副担子，一边各一大盘尺来高的树苗，上面结满小指头大小的白色花苞。上前一问，回答说是茉莉花，一年开四次，好养活。我毫不犹豫买了一把，心想刚好填补青花瓷盆里的空白。看着茉莉花翠绿的叶子，洁白的花苞，心想一定要善待它们，不能再让这么美好的生命在我手里香消玉殒了。我把根小心地埋在泥土里，浇水，施肥，像照料小孩子一样。我搜集茉莉花的养殖方法，知道茉莉花喜阳，喜水，适合疏松的土质，要勤剪枝等知识。

我每天回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看茉莉花，看它长高了没有，是否变得更有生机，花苞开了几朵。几天后，它的枝叶虽然还不茂盛，但已绿意盎然，生机勃勃。最可喜的是，有好几朵星星一样的小花苞已经绽放了，几片洁白的花瓣拥抱着一簇花蕊，洁净芬芳，玲珑剔透。想起清朝王士禄写的《茉莉花》“冰雪为容玉作胎，柔情合傍琐窗开”，烦恼疲惫顿时烟消云散。

朋友送给我两盆小巧的兰草，长而窄的深绿色的叶子像剑一样向上指着，简洁有力。不久后，它们开出了几朵蓝色的小花。花虽然小，却特别香，是带着浪漫气息的甜香。约一个月后，其中一盆的叶子变黄发黑了。朋友说：“也许是生虫了，你仔细看看叶子。”一看，黄叶上是密密麻麻针眼大的小孔，于是赶紧喷药治理。不久，叶子又变回了绿色，元代张羽《咏兰叶》道：“泣露光偏乱，含风影自斜。俗人那解此，看叶胜看花。”兰叶娟秀俊逸，刚柔相济，让人喜爱。

“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日日花前常病酒，不辞镜里朱颜瘦”，“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古人明白花期短暂，人生无常，所以格外爱花，惜花。今天，忙忙碌碌的人们少了这样的闲情雅致。现在，我的阳台上已经有了大大小小高高矮矮十几盆花草，我偶尔与朋友们在花草旁品茶，聊生活，谈友情；或者和三五好友到大自然里放飞心情。其实，我喜欢的不仅是某一朵花，而是伴随着它同时出现的所有记忆；我喜欢的甚至也不是眼前的大自然，而是它在我心里所唤起的一种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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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刘白菊，湖南省教师作家协会会员，一个喜欢在文字里安放灵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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