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女儿诔》不只是祭奠晴雯,更是为所有闺阁女儿悼亡

  红楼梦:《芙蓉女儿诔》,不只是祭奠晴雯,更是为所有闺阁女儿悼亡!

  文/姜子说书

  青埂峰下一顽石,曾记幻相并篆文,月旨石见《石头记》!

  荣即华兮华即荣,木石前盟西堂主,胭脂染就《红楼梦》!

  声能两歌手两牍,两鉴风月两生花!以诗传史石上墨,谁识画眉昭风流?

  女儿未嫁将未降,末世忠义明闺阁!先时名号通灵玉,来时姓氏原是秦。

  源为二玉演二宝,慷慨隽逸作姽婳,荣源宁演隐甄氏,《胠箧》《南华》续《庄子》!

  ——《石头记》序

  《红楼梦》故事里,《芙蓉女儿诔》和《姽婳词》相呼应,写的其实是同一件事!不信,你看贾宝玉为姽婳将军林四娘写的长篇歌行怎么说?

  恒王好武兼好色,遂教美女习骑射。秾歌艳舞不成欢,列阵挽戈为自得。眼前不见尘沙起,将军俏影红灯里。叱吒时闻口舌香,霜矛雪剑娇难举。丁香结子芙蓉绦,不系明珠系宝刀。

  一部《红楼梦》,作者写裙钗齐家治国,更以“芙蓉”为“女儿”,以“闺阁”为“忠义”,芙蓉绦系宝刀,是女儿上战场,却是“艳李秾桃心力怯”,终究是“先天不足”、“大势已去”,徒劳无功,娇弱难改乾坤命运。

  《红楼梦》故事里,林黛玉和晴雯这一主一仆,是女儿颜值的巅峰代表人物,亦都是芙蓉花神,甄英莲为妾,亦是水芙蓉,此三者,最堪怜,真应怜,为莲属性定下了“可怜”的悲剧格调。

  《红楼梦》故事里,香菱斗草时出了“夫妻蕙”,后来宝玉把它和“并蒂莲”埋在一处,是写甄宝玉与甄英莲的“夫妻会”。香菱亦是香林,实为黛玉分身,甄宝玉亦是贾宝玉分身,亦或者说,香承与师承之寓,是为三生石上第二世。

  只是,三春终究以三秋作结,三劫过后,白茫茫一片的雪国,寸草不生,花木更是全无,芙蓉亦是性命难存。

  所以,查检大观园之后,笔名菱洲的二姑娘贾迎春,住在藕香榭的四姑娘贾惜春,她们的丫环,都犯了错,两姐妹都选择了不为丫环求情,独善其身。

  迎春含泪道:“我知道你干了什么大不是,我还十分说情留下,岂不连我也完了?你瞧入画也是几年的人,怎么说去就去了?自然不止你两个,想这园子里凡大的都要去呢。依我说,将来终有一散,不如你各人去罢。”

  看官听说,二姑娘含泪,是不得已也,二木头之名,非不知疼痛之意,毕竟,草木也知愁,可知贾迎春的“木头”诨名,以及“菱洲”笔名,皆是香承黛玉之木属莲科之寓,是写其原型身份。

  惜春道:“你们管教不严,反骂丫头。这些姊妹,独我的丫头这样没脸,我如何去见人。昨儿我立逼着凤姐姐带了他去,他只不肯。我想,他原是那边的人,凤姐姐不带他去,也原有理。我今日正要送过去,嫂子来的恰好,快带了他去。或打,或杀,或卖,我一概不管。”

  看官听说,四姑娘心冷意冷,并非冷血无情,而是莲谢香残藕,“穿云”、“度月”,不过是“春梦随云散,飞花逐水流,三春已尽,无可奈何”。

  惜春道:“我虽年轻,这话却不年轻。你们不看书不识几个字,所以都是些呆子,看着明白人,倒说我年轻糊涂。我不了悟,我也舍不得入画了。”

  四姑娘贾惜春心知肚明,错不在丫环,而在贾珍与尤氏,只是现任族长已将贾府翻过来,当今天子已经取代前朝帝王,不信这舆图换稿又如何?江山似春宫,柳折花残实可伤,诸芳落尽水流红,再不能入画!

  再看柳湘莲和尤三姐,蒋玉菡和花袭人,但凡与莲字相干的人物,哪一个不是悲剧人物呢?

  再看菂官和藕官这一对台上的夫妻,“菂”为莲子,“藕”为莲藕,皆与芙蓉有关,对应二玉!

  欧阳修《祭薛质夫文》:茎华虽敷,不菂而枯。菂官早夭,正是红楼莲属诸艳早夭的缩影,正所谓:千红一窟、万艳同杯。

  《虚花悟》:将那三春看破,桃红柳绿待如何?把这韶华打灭,觅那情淡天和。说什么,天上夭桃盛,云中杏蕊多。到头来,谁把秋捱过?则看那,白杨村里人呜咽,青枫林下鬼吟哦。更兼着,连天衰草遮坟墓。这的是,昨贫今富人劳碌,春荣秋谢花折磨。似这般,生关死劫谁能躲?闻说道,西方宝树唤婆娑,上结着长生果。

  贾府有四春,三春去后就已经是诸芳尽,春之梦随着云彩飘散,花儿都落入了流水中,沁芳二字,便是“流红”二字,是“白骨如山、血流成河”,四姑娘何尝不是“不菂而枯”者?这“藕香榭”三字,画得出!全是悼亡之挽歌悲音,正所谓:“连天衰草遮坟墓,青枫林下鬼吟哦!”

  《芙蓉女儿诔》:维太平不易之元(年便奇),蓉桂竞芳之月(八月),无可奈何之日(日更奇),怡红院浊玉,谨以群花之蕊,冰鲛之縠,沁芳之泉,枫露之茗,四者虽微,聊以达诚申信,乃致祭于白帝宫中抚司秋艳芙蓉女儿(奇称)之前。

  《红楼梦》故事里,贾宝玉称呼晴雯为“芙蓉女儿”,林黛玉、甄英莲、贾迎春、贾惜春等众,何尝不是芙蓉女儿呢?故后文不再为黛玉另作悼亡!

  鸷特立不群,晴雯以高标见嫉,花原自怯,岂奈狂飙?柳本多愁,何禁骤雨?柳折花残,白骨如山,以至于乡籍姓氏,湮沦而莫能考者久矣,便是女儿之塑像,年久失真,亦换作瘟神爷。秋雨秋窗秋不尽,待到残荷也被拔去,这一出“怀金悼玉”的《红楼梦》,徒留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

  莲属败,杏属兴,先有“杏帘在望的杏花村”取代了芙蓉花神的第一春,继而有文杏为薛宝钗之仆从,娇杏翻为人上人。“游丝一断浑无力,莫向东风怨别离”,断了线的风筝,又能飞多远呢?便是得了杏花签的三姑娘,远嫁异乡之后,也未曾逃过一劫。真真是三春作三秋的末世,局外人难解这画外音。

  本文资料重点引自:《红楼梦》程高本、《脂砚斋全评石头记》、《祭薛质夫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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