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洋海战之004:暗战
雅德利(Herbert Yardley)1889年出生在印第安纳州,父亲是火车站站长兼报务员。高中毕业后上了芝加哥大学,但一年之后就退学了,到华盛顿当了铁路报务员。
工作之外,雅德利就跟同事玩扑克,将赢来的钱存起来,作为将来上学的学费。至于为啥能赢?那个年代,能上哥大的都不是凡人。
1912年23岁时,他通过公务员考试,进了政府部门当报务员。之后,进入预备役的信号团。
一战时,雅德利跟随美国远征军前往欧洲,职务是密码官。闲暇之余,他就试着破解美国自己的秘电。要破当然就要破高级的,他试的是总统威尔逊的秘电,然后发现……太TM简单了。
他给上司打了份报告,题目是“美国外交密码解决方案”
美国密码好破,其他呢如何?雅德利的老板给他升职,领导军情局一专职部门负责解码,成果显著。
一战之后,雅德利的工作没停,陆军及外交部决定共同组织一机构叫“密码局”,由雅德利负责,专职解码。
有投入就有回报,1921年的华盛顿海军会议中,雅德利将日本外交电报全部破译,了解到日本的底线是保6争7,所以,最后谈下来的结果是日本对美国海军的吨位比被限制在6比10。
1929年10月,道指大跌,美国开始了大衰退时代,雅德利的单位关门大吉。1931年,迫于生计雅德利出版了一本书,叫《美国黑屋》(The American Black Chamber)。书中详细描述了1920年代美国解码日本电报的详细过程。
这么机密的东西被爆出来,结果当然是大卖,被翻成法语、瑞典语、中文、日文等,其中,日文版卖了3万多份。美国政府也当然就怒了,但当时并没有“反间谍法”之类的东西,无可奈何。1933年,美国反间谍法通过。
弗雷德曼(William Frederick Friedman)1891年出生在俄罗斯一个犹太家庭,父亲是语言学家。1892年,俄国排犹浪潮之中,家人带着襁褓中的弗雷德曼到了美国宾州。
从密歇根大学的遗传学专业毕业后,1915年弗雷德曼得到富商费严(George Fabyan)赏识,在他建立的堤岸实验室(Riverbank Laboratories)里给弗雷德曼提供了一份研究工作。研究项目也是个不可思议的东西:不用日光,而是用晚上的月光来种麦子。有创意吧?话说,这实验室现在还在,主要从事声学研究。
有钱就是任性,费严在遗传学之外,另一大兴趣就是解码。
江湖传闻当年的Francis Bacon爵士是莎士比亚作品的写手之一,而且在语句中留下了暗号,于是费严参与了莎士比亚著作的研究,目的是判断那些著作是不是真的全部为莎士比亚本人所写。这个,一定程度上有点像研究红楼梦的红学。
这种解码研究,从小就喜欢解码猜谜的弗雷德曼当然也不会置身事外,最后成了实验室里解码部的主任。
一战时,美国没有专职的密码部门,但准备建一个,于是派人前往堤岸实验室在弗雷德曼的指导下学习,结果一来二去,弗雷德曼自己参军入役了,前往欧洲给潘兴当密码员。嗯,就是那个潘兴。
一战结束之后,1921年,弗雷德曼成了SIS(Signals Intelligence Service信号情报处)的老大。SIS有多重要呢?它是陆军信号团(U.S. Army Signal Corps)下属的一个部门,但除了信号团的最高层,团内其他人都不知道这部门的存在。弗雷德曼在这职务上干了20多年,而SIS,最后演变成了现在的NSA----国土安全局。
1920年代,出现了在打字机上加装滚筒加密机构的密码机,这类机器中,最有名的当属德国的因尼格玛密码机(Enigma)。但美国也并不落后,早在1915年就有了类似的机器,发明者是Edward Hebern。
Edward Hebern的机器加密快速破解破解困难,自然引起了弗雷德曼的兴趣,便弄来仔细分析研究。在这机器上研究数年之后,弗雷德曼终于发现了它的弱点:只要收集足够多的被加密信号,通过数学统计的方法,是可以破解的。
发现了弱点,弗雷德曼首先做的,就是针对弱点设计出自己的密码机:M134。M134有多成功呢?用于美国最高级敏感资料的加密,二战期间未有被破解记录。
1939年,日本的外交电文采用了新的加密方式,SIS将之简称为“紫码”(区别于之前的红码)。弗雷德曼领导下的SIS小组研究数月之后,发现其加密方式并不是因尼格玛类的滚筒加密,而是类似当时电话总机式的步调转接方式(stepper switches)。
1940年末,SIS根据日本的电文反推,做出了日本的密码机。
日本偷袭珍珠港前最后那份外交电文,就是这机器破解的。
整个二战中,美国运行着一个庞大的电文破解系统,在中途岛战前,夏威夷海军情报站每天都在解码、翻译、分析、回报,一天的电文数量近千份。而夏威夷站仅仅是海军三站之一,海军之外还有陆军,陆军之外还有大西洋战区,两洋战区之外还有SIS。这是一个极其庞大的情报系统。
二战之中,日本海军、陆军、外交电文的所有密码种类都被破解,无一幸免。
所以才有了瓜岛海战中美军多次针对性的部署,从而最终获胜。
反过来看,日本在先机尽失的情况下,仍然能跟美军斗成两伤,其海军实力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