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解放后,土家族老太太带着十多个孩子找到贺龙:我有一事相求
在他人眼中,贺龙作为新中国十大元帅之一,是德高望重的长辈,是为新中国立下不朽功勋的将军,但正因为如此,他人才难以接近贺龙元帅,难以真正了解贺龙;但对于女儿贺晓明来说,父亲贺龙除了为国家作出的无私奉献之外,他对自己儿女们的另一个最高荣誉感情便是爱,在日常生活之中,儿女们也只有通过爱,才能够了解到一个和其他人眼中迥然不同的贺龙。
图:贺龙元帅照
贺晓明想要剪辫子,贺龙不答应:女孩子留辫子要好看些
在女儿贺晓明的眼中,父亲贺龙对家人的爱都是通过笑容来表达的。他或者会无声地微笑,或者会捧腹大笑,遇到特别高兴的事情,他还会一边笑,一边用两个拇指轮流抹掉眼角笑出的眼泪。贺龙笑起来,眉毛和嘴巴都会变成月牙状,那种专注于父亲的慈爱就从眉宇之间流露出来,令人感到无比亲切。
贺龙特别喜欢女孩子留辫子,他也很懂辫子,因为在前清时期贺龙的长辈们都梳过辫子,贺龙的两个女儿贺晓明与贺黎明小的时候都留着很长的辫子。后来晓明的岁数稍长,实在是想剪头发,可贺龙却不答应:“不要剪,女孩子留辫子好看些。”
图:贺晓明与元帅贺龙的亲密照片
晓明非常想剪头发,可又害怕父亲不高兴,于是就打算给父亲开一个玩笑,她把辫子藏在脑后,这样正面就看不到辫子了,于是晓明从屋子里走出来,看到贺龙正好站在屋外,双手叉腰微笑着看着自己。“爸爸我剪了辫子了。”
“嗯?我看看你咋剪的。”还没有等晓明反应过来,贺龙就走到她的身边,将她的头发从发根上往下一撸,结果她的辫子就垂下来,彻底“露馅”了。看到父亲开心的笑容,晓明还是放弃了剪辫子的打算。
图:1964年,贺龙、薛明与孩子们在广州合影
当然,贺龙并非只有对自己的子女才会流露真情,他对自己身边的晚辈们都会予以无微不至的关照。有一次过星期,贺龙的侄儿回来对他说了学校的一件事情:北京航空学院的一位同学因为偷窃被抓,学校里准备开批判会。贺龙本来对于盗窃是极度憎恶的,但这次他得知原因之后却皱起眉头对侄儿说:“你回去之后告诉学校,不要搞批评了,他还是个孩子,私下里教育几句就行,千万不要抓住兔子尾巴当老虎打,这样对孩子的发展不利。”
又有一次,女儿贺晓明同父亲贺龙、刘少奇主席等人一起在怀仁堂观看话剧《青年一代》,当话剧演到萧继业母亲在狱中留下的遗书时,刘少奇主席和父亲贺龙都掏出手绢不停地擦泪。话剧结束之后,贺龙对晓明说:“我们老一代对你们年轻一代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将祖国建设成为一个真正繁荣富强的社会主义国家。”
老太太带着一群孩子,跑到重庆找到贺龙:他们都是贺家烈士的后人
贺龙带着一家人随大军入川之后,将夫人薛明和儿女们暂时安置在重庆居住。重庆解放不久之后的一天,贺龙家的门口来了一个裹着小脚的老太太,从外表上来看,她明显是湖南土家族的打扮:她的头上裹了一层又一层厚厚的黑布,身上也穿着镶边的黑衣服。在她的身边,有大约四五个小孩子围在她的身边,并且她的背后还跟着一长溜的小孩子。面对贺家卫兵的询问,这位老太太不慌不忙地说道:“你去告诉贺龙,就说来自湖南桑植的一个姓钟的老太太来看他,想求他一件事。”
图:土家族老太太(资料图)
还没等卫兵回话,贺龙在屋子里就传出了声音:“让他们都进来。”
钟老太太刚刚带着一群孩子进入院子里,贺龙就已经从屋内急匆匆的走了出来,然后对老太太喊了一声:“二姐,好久不见。”
此时薛明也紧紧跟了出来,她虽然并不认识这位钟老太太,但是从贺龙的称呼和这位老太太的打扮上来看,她知道贺龙的祖母和母亲都是土家族人,眼前这位老太太和贺龙肯定有亲缘关系,于是也就叫了一声“二姐”。
不过,看着钟老太太身边围着这么一大群孩子,父母还是愣住了,不知道老太太此次登门造访有什么事情。
虽说孩子们很是调皮,但钟老太太却拍着孩子们的脑袋说:“好了,别闹了。你们快跪下磕头,叫爷爷。”
于是孩子们呼啦啦一大片都跪倒在贺龙的面前。“爷爷!”
这种情况让贺龙感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有些手足无措地问:“二姐,这是咋回事呢?你快说个清楚吧。”
图:湖南桑植贺龙故居
可钟老太太却只是教着孩子们又说了一句话:“给老爷爷磕头,让他留下你们念书,给碗饭吃。”
于是孩子们也乖乖学舌,跪在地上对贺龙说:“老爷爷把我们留下来吧,留下让我们念书,给碗饭吃吧。”
贺龙顿时感到很为难:“起来起来,大家都起来,这话怎么说……”贺龙脸上面露不悦之色。“二姐,你知道我贺龙是怎样的人,你们来看我,我很欢迎,但现在这样做可不好……”
图:贺龙女儿贺晓明在贺英墓前凭吊
可钟老太却打断贺龙的话:“我知道你们有什么章程,不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可他们不一样啊。”钟老太指着孩子们,“他们的爷娘父兄都跟着你闹红牺牲了!”
钟老太这句话一出口,顿时让贺龙的虎躯一震,他立刻用自己的目光重新打量着这些孩子们。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之后,贺龙的身子渐渐不动了,他似乎陷入了深沉的回忆之中。追忆往昔,在湘鄂西的风云岁月之中,红色革命在他的家乡多少次揭竿而起,又多少次遭遇了失败和挫折,为了今天的革命胜利,贺龙全家满门英烈,牺牲了将近数百位亲人……
图:贺家满门烈士纪念牌
然后,钟老太太一一叫出孩子们的名字:“贺兴国、贺兴同、贺学雨……”然后钟老太太又复述一遍他们父母的名字,每个用血染成的名字在贺龙的脑海之中久久回响着,他的双眸时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时而闪烁着黯淡的神色。随后,他下意识地抚摸着其中一位孩子的脑袋,想要从少年的眉宇之间回忆起过去自己所熟悉的亲人影像。
“这个孩子叫贺兴洲。当你失败回来,从武汉到桑植,在路上划船摇桨的就是他爹。后来,他爹跟着你闹革命,为你鞍前马后的跑腿直到牺牲,可他死了之后,他的伢子却连口饭都吃不上……”说到这里,钟老太太轻轻叹了口气。“现在革命胜利了,你可别忘了贺氏家族牺牲的上百口人啊。”
面对钟老太太的话,贺龙不禁深吸一口气,垂下眼帘,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是啊,自己家族的牺牲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但问题就在于是家里人。要是其他的革命子女,那就说不定容易下决心了。
良久之后,贺龙凝望着钟老太太,用沙哑的声音回答说:“为了今天革命的胜利,贺家牺牲确实很大。可,也不只是贺家,全国还有两千万烈士呢……”
图:贺龙重庆旧居前的塑像
钟老太太点点头:“我知道你说的道理。”虽然她裹着小脚,可她却十分明白事理。“可是桑植穷,你也是知道的。这些孩子要是成人了,我也绝不会带着他们来找你,可现在他们都太小了,都还是孩子,没办法独立,没有人抚养啊。共产党要留清名,可也不应该不念旧情啊……”
贺龙又一次受到震动,他凝望着钟老太太,点点头之后目光忽然变得平静柔和起来,脸上重新露出笑容。“二姐说得很在理。烈士后代的年龄太小,没人抚养,那以后他们都是我的儿子了。”
贺龙停顿了一下之后,然后将目光转向薛明说:“但这些孩子不能增加国家的负担,那就只能增加你的负担了,你看怎么样?”
图:重庆贺龙旧居外景
薛明点点头,目光之中流露出温存之意:“不光有我一份,也有老聂一份呢。”薛明说的“老聂”,指的是贺龙家的管理员聂占新,从新中国成立之后他一直跟随贺龙,在贺家的地位相当于“管家”。
于是钟老太太又对孩子们说:“你们快给老爷爷磕头!”十几个孩子又要跪倒,贺龙急忙抱起这个拉起那个,连声对他们说:“好啦好啦,以后你们都是我的孩子了……”
不过对于聂占新来说,他还是有些想法的。他既然负责管理贺龙家,自然不能只算感情账,也要算一本经济账。贺家一下子增加了十多个孩子,要是只靠贺龙与薛明的工资,生活肯定会十分紧张,于是聂占新事后就向贺龙提议:“既然他们都是烈士子弟,那么在经济上可以由国家适当承担一下嘛。”
谁知贺龙摇头说:“这个道理好像说不通啊。”
“怎么说不通呢?他们可是烈士子弟啊。烈士是为新中国献身,所以国家就应该负担呀。”聂占新坚持自己的意见。
图:重庆缙云山的贺龙院旧址
“可他们都是贺家的后代,都是我的儿子,所以理应由我负担。”
贺龙的话让聂占新没话说了。他想了想只能叹口气说:“唉,反正论道理我是说不过老总了。留下的人说他们是烈士子弟,可抚养的时候却说起贺氏家族来了,这道理难道还能变嘛……”
虽然颇有微词,但聂占新还是担负起了这些孩子的抚养责任。不久之后,孩子们纷纷进入了巴蜀小学、巴蜀中学读书,全部都是住校生。聂占新不仅要负责这些孩子们的学费、伙食费还有日常零花钱,还要负责换洗衣服的清洗,贺龙与薛明闲下来的时候也帮一下忙。每到节假日,孩子们都高高兴兴从学校回来,贺龙每次看到孩子们回来,都要开心地抽着雪茄说:“我的孩子都回来了啊,两个桌子都放不下呢。”贺龙收养的孩子们当然坐不下,因为贺龙的孩子也远不止这些。
贺炳炎看到贺龙家里很热闹,对贺龙说:把我的孩子也送过来吧
一个星期天下午,贺炳炎将军来看望贺龙元帅。说起来,两人虽然都姓贺,不过两人之间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可他们之间的关系却又十分亲密,因为贺炳炎将军曾经给贺龙元帅担任过贴身警卫,两人之间几乎无话不谈。
贺炳炎对贺龙家很熟,还没打招呼,人就先闯进了屋子。“贺老总啊,我来看望你了。”贺炳炎进入屋子之后,才发现贺龙的身边有十几个孩子。“哎呀,你身边有这么多孩子啊。”
“这都是我的孩子。”贺龙的眼睛眉毛又笑成了月牙状。
“这都够一个班了啊。哪里来的这么多孩子?”贺炳炎开玩笑地说。
“从老家桑植来的,都是烈士子弟。”薛明解释说。
以往贺炳炎来到贺龙家里,都是很随便的,从收音机到泡菜罐子,他看上什么就能拿走什么,不过这次贺炳炎打量着这群孩子,忽然非常认真地对贺龙说:“这些孩子们多好啊,懂事又有礼貌。”夸奖完之后,贺炳炎又对贺龙一笑:“说起来,我们家的雷生可是与你有缘分呀。我那个孩子年轻幼稚,我教育孩子也不行,说不出什么大道理来……贺老总这里这么多孩子,养一个也是养,养十个也是养,不如让我的雷生也跟着你们好了,跟着贺老总我放心。”
图:贺炳炎之子贺雷生前辈与记者合影
薛明还没有开口答应,贺龙就笑着说:“好啊,来了都是我的儿子嘛。”
不久之后,贺炳炎将军将自己的儿子雷生也送了过来,贺龙家里又多了一张吃饭的嘴。
聂占新看到这种情况,就对薛明私下里嘀咕说:“贺老总也不想想,自己一个月收入多少,养得起养不起,就知道喜欢孩子,就是高兴。一个孩子要十五块钱的生活费,要是再养几个孩子,家里就该喝西北风了……”
陈希云临终之前,紧紧握住贺龙的手:大儿子洪生就托付给你了
1957年2月6日,北京协和医院的一间病房之中,曾经叱咤风云的陈希云将军躺在病床之上,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此时,他的面孔偏转向门口的方向,喉咙之中不断痉挛地喘着气,似乎正在用全身的力气完成最后一次呼吸。
图:陈希云旧照
周围的战友们纷纷安慰陈老说:“老陈啊,薛明同志很快就来了,你一定要坚持一下!要不,有什么话就对我们说吧。”
不久之后,随着外面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薛明如同一阵风一样走了进来,她甚至顾不上和熟人们打招呼,就径直来到了陈希云的病床之前:“陈部长,陈希云同志!”陈希云曾经担任120师后勤部长,与贺龙、薛明都很熟。
“老陈,有什么话你就对我说吧。”薛明紧紧握住陈希云的手。
“我,心里,有件事情……只有,和你说……”陈希云努力地握着她的手,对她断断续续地说着。“我家里,孩子多,五个……我的爱人,没啥收入,养不活啊。”
“老陈,放心吧,交给我好了。”薛明安慰道。
陈希云随后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大儿子陈洪生,然后对薛明说:“其他孩子,都有着落了,唯独老大……洪生,我想把他托付给你,你和老总……给他碗饭吃吧。到了你们两位手下,把他,把他……”
图:陈希云之子陈洪生、郭晓媛夫妇在旧址前
薛明的眼圈顿时一红,然后起身将陈洪生拉在身边,站在陈希云面前:“陈部长,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和老总了!”陈希云紧紧握着薛明与陈洪生的手,嘴角的苦笑渐渐凝固了……
此后,贺龙的家里又多了陈洪生这个孩子。
1954年,贺龙接到中央调令进京工作,要进北京时,这一大帮孩子可就成了问题,把他们都带到北京很显然是不现实的。不说在户口、学校等方面都存在很多困难,这十几个孩子要是贺龙全部带走,影响与动静确实不太好。
图:贺兴洲近照
对此,贺龙与薛明商量了很久,最终决定,前往北京时,从桑植贺氏家族带来的孩子里,只带贺兴洲一个人,其他孩子依然在重庆上学,每个月由管理员给每个孩子寄过去15块钱的生活费,在当时,普通人家的每月生活费也只有10块钱,所以15块钱就能让这些孩子生活得很好了。这些孩子什么时候长大参加工作了,聂占新才什么时候停止给他们邮寄生活费。
于是到了北京之后,贺龙的身边就只有贺鹏飞兄妹四人、陈洪生、贺兴洲以及李黎风(原四川省省委书记李井泉的儿子)。在北京的几个孩子都很有出息,贺鹏飞、李黎风、贺晓明先后考入北京的大学,陈洪生在大学里的学习是最好的,毕业之后成为了一名工程师。
图:贺龙与李井泉等在川黔铁路线上视察
不久之后,四川省委书记李井泉又来看望贺老总,他指着两个在北京上大学的儿子说:“他们都在北京上大学,要有个家才好啊。我在四川平时也照应不上,就给老总带来了,这次又给老总添麻烦了。”
贺龙把手一挥:“我就是喜欢孩子。我养了,你以后不用管了。”
就这样,贺龙在北京又先后养了大约11个孩子,当时贺龙的工资在国内算是最高的,甚至比毛主席的工作还要高,而薛明作为1936年入党的老党员,也有着行政九级的工资,两人的工资加起来尽管十分可观。然而两人并没有存下什么钱,日子也过得很节俭,因为贺龙家里的孩子多,花费就大了。但尽管如此,贺龙从来没有因为养这么多孩子,向国家要过一分钱的补贴和特殊待遇。
这就是贺龙对孩子们的真情故事,无论在重庆还是在北京,贺龙家里一大家子人都显得其乐融融,气氛融洽不已。在贺老总的关怀之下,他们长大之后都成为了国家的栋梁之材,至今为止都在社会的各行各业无私地奉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