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诗歌的写作中与多个自己共舞——诗写福建诗人汤养宗（郭兴军）

在诗歌的写作中与多个自己共舞

郭兴军

在汉诗中国，汤养宗

你是我多年的阅读记忆里

一块从不变色的好钢

在海风阵阵的浪涛上

用语言多彩的声纳

指挥着共和国导弹护卫舰的航向

指挥着自己没有问题的复述

让自己远离诗坛的花地上

活跃着阳刚的“采花大盗”

认识一个有裂隙的身体时

那与蜗牛赛跑的身影

一个早年想当画家的男人

却因为一本《普希金的皇村时代》

而沾染上了热爱诗歌的“毒瘾”

即便你后来进了戒毒所

即便在瓦砾中的中国

被一张张《裂开的脸》深深地打击

你也没能在山坡的石头上

看清人生的面目

而退出诗歌的洪钟

退出尘世孤独的大房子

去这个物欲时代的最前沿，发财

或者对着女人生殖器般的大海螺

去寻欢作乐

在你无比敬重的白纸上

你写下的好诗太多太多

就像一个男人鲜活的身体里

那藏满欲望的精子库

在夜晚的树下，面对乱人心志的尤物

注定了要爱就得犯错误

就得把《晨勃记》里的故事

在天街的秘镜里

用《九绝或者哀歌》再上演一次

在平安夜，在古老的滨海县城霞浦

有人说你是“时光的魔术师”

有人说在电视台工作的你

是一个目光内视的冷静思索者

喜欢吃母亲做的红烧肉和肉炖蛋

还极力认同女儿是父亲的最后一个情人

一个整天笑眯眯的男人

在《写给龙门的一尊女石佛》的情书里

竟然也敢举着一脸胡子说

《女人，在我的眼里是向下的过程》

难怪在《中原行》里

你会对着一丛千娇百媚的洛阳牡丹说

小时候，看见你

“我会偷偷地遗精，脸红”

啊！当我一个人独处的时候

是你《一场对称的雪》

给了我孤寂的灵魂以强烈的深度

是你大量独立品质的诗歌文本

那融合于大自然的境界

给了我尊重你的心性

这些年，你经常扪心自问

到底是谁在写作？

在保持与身体中的多个自己对话

而让内心的感觉

有了写作真实的语言难度

有了家住海边的亲人

有了拿掉或者充盈的大风

在去往父母坟地的路上

你到底能走多远

在许多无风的夜晚

你到底为自己

翻开了一份怎样的履历

只有你厚实的文本

可以回答公正的时间

这些年，你总是写到死亡

写到《寄往天堂的11份家书》

写到停尸房，抬棺材，守墓人

和《清明祭诗三首》

要不就写《我是人间的一件遗物》

一个有故事的人

在千手观音眼里

绝对是又一个新时代的阮籍

以自己雪亮的语言利刃

去剖析人类自身的永恒

当你的诗歌不断地雪飘进我的视野

并进入我的头颅

诗坛上一些膨胀的名字，以及刊物上

有些词对我已没有威胁

只有你手中那辆懂得穿墙术的空火车

开过河南平原的三月时

我终于从书籍中抬起头

以一个陌生朋友的名义

开始对着春天朗诵你的《黄河谣》，朗诵你

《带一座海坐飞机去天上》的骄傲

在陇州的大地上，我靠近你精神的呼吸

靠近你伟大的蓝色波涛上

不断拷问灵魂的雁队

一个深夜写作的人

呈现给我的辽阔的美

犹如千年的雪山上

一个神秘的火堆

2009、2、11夜草就于陇州

2012、5、23二稿于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