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子》卷18修务训诗解6人待教成王道不废
《淮南子》卷18修务训诗解6人待教成王道不废
题文诗:
世俗废衰,诽学者多:人性各有,所修短也,
若鱼之跃,若鹊之驳,此自然者,不可损益.
吾以不然.夫鱼者跃,鹊者驳也,犹人马之,
为人马也,筋骨形体,所受于天,不可变也.
以此论之,则不类矣.夫马之为,草驹之时,
跳跃扬蹄,翘尾而走,人不能制,啮咋足以,
噆肌碎骨,蹶蹄足以,破颅陷匈;俟其及至,
圉人扰之,良御教之,掩以衡扼,连以辔衔,
则虽历险,超堑弗辞.其形为马,马不可化;
其可驾御,教之所为.马也聋虫,可通气志,
犹待教成,又况人乎?身正性善,发愤成仁,
帽凭为义,性命可说,不待学问,合于道者,
尧舜文王;沉湎耽荒,不可教道,不可喻德,
严父弗正,贤师非化,丹朱商均.曼颊皓齿,
形夸骨佳,不待脂芳,性可悦者,西施阳文;
啳癸哆噅,籧蒢戚施,粉白黛黑,弗能为美,
嫫母仳倠.上下不及,尧舜商均;美恶不及,
西施嫫母,教训所谕,芳泽之施.子有弑父,
然而天下,莫疏其子,如此何也?爱父者众.
有邪辟儒,而先王道,不废何也?行之者多.
今者以为,学者有过,而诽学者,犹一饱故,
绝谷不食,以一蹪难,辍足不行,是以惑也.
【原文】
世俗废衰,而非学者多。“人性各有所修短,若鱼之跃,若鹊之驳,此自然者,不可损益。”吾以为不然。夫鱼者跃,鹊者驳也,犹人马之为人马,筋骨形体,所受于天,不可变。以此论之,则不类矣。夫马之为草驹之时,跳跃扬蹄,翘尾而走,人不能制,啮咋足以噆肌碎骨,蹶蹄足以破颅陷匈;及至圉人扰之,良御教之,掩以衡扼,连以辔衔,则虽历险超堑弗敢辞。故其形之为马,马不可化;其可驾御,教之所为也。马,聋虫也,而可以通气志,犹待教而成,又况人乎!
且夫身正性善,发愤而成仁,帽凭而为义,性命可说,不待学问而合于道者,尧、舜、文王也;沉湎耽荒,不可教以道,不可喻以德,严父弗能正,贤师不能化者,丹朱、商均也。曼颊皓齿,形夸骨佳,不待脂粉芳泽而性可说者,西施、阳文也;啳<月癸>哆噅,籧蒢戚施,虽粉白黛黑弗能为美者,嫫母、仳倠也。夫上不及尧、舜,下不及商均,美不及西施,恶不若嫫母,此教训之所谕也,而芳泽之所施。且子有弑父者,然而天下莫疏其子,何也?爱父者众也。儒有邪辟者,而先王之道不废,何也?其行之者多也。今以为学者之有过而非学者,则是以一饱之故,绝谷不食,以一蹪之难,辍足不行,惑也。
【译文】
世俗日益颓废衰败,非议学习的人也很多,他们认为“人生性各有长短,就像鱼能腾跃、喜鹊羽毛斑驳一样,这都是自然生成的,不能减少也不能增加”。但我倒不是这样认为的。鱼能腾跃、喜鹊羽毛斑驳,就像人是人、马是马,筋骨形体都是天生的,确实无法改变。但以此论证事物不能改变就似乎有些不伦不类。当马还是马驹未加调教之时,它是扬蹄蹦跳,翘起尾巴奔跑,人不能控制它,它用牙咬人足以咬烂人的肌肉、骨头,用蹄踢人足以踢破人的头颅、胸膛。但等到养马人驯服它后,优秀御手调教驾御它后,给它套上轭头、系上缰绳后,那么就是让它经历险境、跨越壕沟,它都无法躲避。所以它作为马的形状是无法变成其他牲畜;但经过驾御、调教,那就可以改变它的野性。这无意识的马尚且能通过人意志的贯彻,经过调教而改变它的野性,使之驯服有用,更何况有意识的人呢?
再说那天生正直、本性善良、发愤而成就仁德、慷慨而成全正义、天性令人喜悦,不必学习便可和道相合,这样的人也只是尧舜、文王少数几位;而那些沉湎于荒淫之中、无法用道德来教化、不可以德仁来晓喻、严父都不能使他正派、良师都不能使他感化,这样的人也只是丹朱、商均少数几个。肤色细腻、牙齿洁白、体态柔美、骨架均称、不施粉脂就能让姿态容貌迷人的,也只有西施和阳文。而缺牙斜眼歪嘴、鸡胸驼背,即使用白粉扑面、黛青画眉也不能变美的,也只有嫫母和仳倠。而大部分的人是上不及尧舜那样圣明崇高,下也不至于像商均那样卑鄙不屑,漂亮也比不上西施,说丑也不至于像嫫母,这些芸芸众生都是能教化开导的,训导美化的。而且,虽然有儿子杀父亲的逆子存在,但天下的父母并不因此疏远自己的孩子,这是为什么呢?因为杀父亲的还只是少数,大多数子女还是敬爱父母的。同样,儒生中也有邪僻之人,但先王之道却始终不曾废弃,这是为什么呢?因为躬行先王之道的人还是多数。现在如果因为学习者有过错而就此非议求学之人,这就好像一次被饭噎住便永远拒绝进食,一次绊倒摔疼就一辈子不走路那样,这是糊涂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