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生活】永远保持发芽的心情

83.【生活】永远保持发芽的心情

周日，打开窗，阳光和微风，蓝天与飞鸟一同进入我的心里。出去走走吧！顺便去岳庙和曲院风荷走走下旬学生游学路线。

走到楼下，恰好有一辆自行车停着。打开音乐，单曲循环《左手指月》，骑着车，出发了。

惠民路上的行道树绿得发疯。新长出来的叶子，到了生命力最旺盛的时候，若找一个词来形容，可能就是“如日中天”吧。耳机里的音乐缓缓流淌，清灵生动，自行车不疾不徐，我又一次感到这春天万物的深情浩荡又张扬。

骑行至苏堤口，沿着苏堤步行半个多小时，就到了苏堤的另一头——岳王庙门前。我沿着岳王庙到曲院风荷的路线走了一趟。曲院风荷门口，有一个志愿者微笑服务岗亭。我对岗亭的大姐说明了来意，并询问曲院风荷在那一天游学需不需要预约。大姐说，不需要，面积很大，上班日人也不会很多，孩子们可以尽情走走。

往常，太注重于环湖行走，发现自己很久不曾踏进曲院风荷，也从未在春天里见到曲院风荷的样子——因为，在我的心里，它的夏天是美的，荷花怒放，接天莲叶无穷碧；它的深秋是美的，层林尽染，霜叶红于二月花。

曲院风荷的春天有一种让人平静的美。从大门进入，顿与外界隔绝，没有了车与人的喧闹声。鸟鸣清脆，树林密不透风。最让人舒目的是层层叠叠的绿。浓绿、大绿、淡绿、浅绿、深绿不一而足，就像是调皮的孩童纵情涂抹留下的痕迹，却又分明有一种天然去雕饰的自然与野味。绿是自然界最慷慨最善意的色彩。有诗云：莫道浮云终蔽日，应信绿叶乐扶花。眼睛疲乏了，看一看远山之绿，便有舒缓之意；身心若倦了，去到蔓延着无边绿意的草原，便有一种新生的喜悦和力量。曲院风荷的绿是高大又低微的。它降临在树梢，也落在路旁，它有着触手可及的亲近，又有叫人仰望的高贵。走在其中，我的眼睛又忙碌又幸福——估计，我又贪心了，只想将这带着各种姿态的绿，全部装进眼睛带走。

紫色的杜鹃花多已入凋零期，几朵迟谢的花绝不像城区街道上的花儿那般高低大小都被规划，它们有一份肆意自由的舒展。这让我想起六七年前的春假，驱车前往安吉天荒坪，只为一堵山间凌乱且自然生长的杜鹃。它们的生命在天地之间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但却那么绚丽深情，它们就像这山间的一首款款的歌，低则低矣，低到尘埃亦奋力将红光绽放；高则高矣，也不张扬奔突，抑扬顿挫。曲院风荷的杜鹃，也有这样的意味，几朵未落的花儿，颇能引起我的注意。我驻足闻香，它们似有通灵的美意，将淡淡的花香轻轻地疏放，也算是一种彼此懂得的遇见。

我寻找几处可以让孩子们坐下野餐的地方，想象着他们在这个绿意铺盖的曲院风荷中快乐地将自己的幸福分享。冰心有语：游不解春何在，只拣儿童多处行。我想，这春天里的孩子，与这大自然的生长力是很相似的。不信，你听，只要你告诉孩子们要到自然中去游学了，他们的呐喊定能与这天籁声声相媲美。等着瞧吧！

想走出曲院风荷时，见湖中央的长桥上有孩子们的朗诵声音传来。像是在录制一个节目。在春天的曲院风荷诵诗，定会有不同于别处的收获。一群孩子，身着民国服装，真像是时光倒流。我想，几十年前几百年前，孩子们走进春天里的那份憧憬与绽放，都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的。岁月变了，有些东西却是永恒不变，你看，清朝便有“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据说，敦煌学郎题记中有不少立志读书的自勉诗。如天复二年（902）敦煌州学学生翟奉达就写下如下诗句：

三端俱全大丈夫，六艺堂堂世上无。

男儿不学读诗书，恰似肥菜根尽枯。

这不就是现如今所谓的“座右铭”吗？

这曲院风荷，也一定是迎客常在。明《西湖游览志》卷十载：“曲院，宋时取金沙涧之水造曲，以酿官酒。其地多荷花，世称'曲院风荷’是也。”清雍正《西湖志》卷三载：“国朝康熙三十八年，构亭于跨虹桥之北，引流叠石为盘曲之势。圣祖仁皇帝亲洒宸翰，改'曲院’为'曲院’。'荷风’为'风荷’恭制匾额，奉悬亭楣。”闭眼，把思绪推回到几百年前，这一处也是曲径通幽，荷风飒飒。也许，从来没有一个时代，能像如今的曲院风荷一样亲近百姓。当然，没有通读这一处的史实，只是凭空臆想而已。

走出曲院风荷，上了一辆景区车，直奔涌金门回家。路旁的人密密麻麻，我有幸坐在副驾驶座上，又谈了几句——

每一辆景区车，一日需环行六趟。周末，唯自行车与景区车不会路阻。

我静坐于车上，车缓步行走，树上的粉尘随处飘扬，不少进入了我的眼鼻之中。呵，这也是春天的味道。

回到家，靠在沙发上，不能动弹了。但心情是喜悦的。随手翻开一本杂志，看到一篇林清玄写的文章：《永远保持发芽的心情》。我心一动，就把这题目“窃为己有”。的确，保持一颗发芽的心情，走进每一个季节，每一棵树，每一朵花旁，都会有一份悸动在不远的前方等候。

（西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