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杰:市人之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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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魏 杰

小区有农民工若干。或水工、或电工、或以收购旧货废品为业,酷寒炎暑,四季如常。每于黄昏街头,正襟危坐,取棋而搏弈,围观者甚众。顿足捶胸,其声鼎沸,哗然逸乐。
我观之良久,油然而生羡意。捋须叹曰:“人生之乐如斯,夫何求焉?”
忽一人起立,面露鄙夷之色。视之,衣着褴褛,垢面蓬头,肤发如漆,巨眸微愠色。怒曰:
“日月耀于苍穹,山川亘于平原,飞鸟翔于天空,走兽隐于密林,鼋鼍鱼虾潜于江海,此自然之法则也。雨霁而彩虹出,福至而祥瑞现,春花秋实,彩雯丽空,浩浩呼宇宙广大如一隅,悠悠然世界变迁若一瞬。心之所动,情之所感,莫不我与子共享,又何羡焉?”
“我等风餐路宿,食无肉、居无所,雨雪无所蔽,老病无所医。以阿谀之耻乞嗟来之钱、贱薄之躯养全家老幼,兼之城管酷吏狰狞作恶,餮饕若虎狼。饥寒交迫、背井离乡,昼夜忐忑,惶惶然如丧家之犬,子亦羡呼?”
其人语益愤:“我观子锦衣玉食,粉面皮靴,好闲之徒也。亭台花榭,龙笛笙歌,一叶障目,天下太平。然则香阁暖衾,纸醉金迷,其天赐子也欤?四肢不勤、五谷不耕,乐不知足,倨傲自矜,有何面目言乐哉!”
我大窘,双股惊颤,抱头鼠归。至此,不敢枉言也。

作者简介

魏杰,男,1968年9月出生,西安市鄠邑区人。陕西省秦风诗词学会会员,《秦川文化》杂志签约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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