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跟在罗玉凤身后 一会儿排成S形 一会排成B形

时间，翻云覆雨的手，大众，喜怒无常的心，真的足以让一个人的人生发生巨变，甚至颠覆。比如被世人唤作凤姐的罗玉凤，在不到十年的时间里，竟完成了从“呕像”到“偶像”、从“笑话”到“神话”、从“网络小丑”到“励志女神”的蜕变。

难怪罗玉凤要在最新爆红的那篇《求祝福，求鼓励》的文章里，无限感慨地说：“只要不认命，没有飞不上枝头赛凤凰的麻雀，哪怕最开始低贱到尘埃里。”而就是这一篇文章，据说不到48小时，已获得23000多人的赞赏。

这让我不禁联想到不久前，同样是一个姓罗的男人，同样是写了一篇爆款文章，同样赞赏被刷爆，却遭到了世人如当年对待罗玉凤一般的质疑和唾骂，最后将260余万打赏金额原路退回，很多公众依然不依不饶。

试比较一下，罗尔写文是为了自己患白血病后来辞世的女儿罗一笑，而罗玉凤这篇文章只不过是为求一张美国的绿卡；有人说，罗尔隐瞒了自己有三套房子的事实，可是此前媒体也曾报道过，凤姐做美甲一天能挣100美元(约合620元人民币)，而且据说已花465万安家洛杉矶。

这就印证了勒庞在他的《乌合之众》中的说法：“在集体心理中，判断具有极强的谬误性和虚幻性，个性消失，异质淹没在同质里，无意识的特点占了上风。”明白了这一点，我们就会明白为什么同样陷入舆论风暴眼中的人和事，大众的判断会有云泥之别，当事人的命运会有天壤之差，因为在这些大众那里，评判一件事，纯靠想象，捧骂一个人，全看心情。而且往往会被偏见一叶障目：看见罗尔家的三套房子，却看不见他重病濒危的女儿和中产脆弱的生活窘境；看见罗玉凤的人生逆袭和求绿卡的心情，就忘掉了她之前的炒作以及自己曾经对其的谩骂。

难怪勒庞会一针见血地指出：“知道了影响群体想象力的艺术，同时也就掌握了统治他们的方式。”

凤姐的成功，也正是因为她找准了大众内心的G点，当命运扼住了她的咽喉，她却去挑弄命运的乳头，大众的假嗨，却让她达到了人生的高潮。她能够通过抹黑而爆红，又能够在爆红后从容洗白，这是她的成功，却是大众的失败。大众当初以为是在耍她，但到头来却是被她给耍了。

我无意否认，凤姐的成功有她自身的努力和实力，这也是她和其他网红的不同之处。但我们更不能否认，她的成功其实是一种投机。就像索罗斯说的：“羊群效应是我们每一次投机能够成功的关键，如果这种效应不存在或相当微弱，几乎可能肯定我们难以成功。”而凤姐投机成功的关键，就是利用了大众的这种“羊群效应”，无论是将其摔到地下，还是将其捧到天上，都让凤姐恰到好处地利用了这种动能和势能。

在前后对待凤姐的不同态度上，也让我们看到了大众文化心理上的庸俗、浅薄和势利。当凤姐不如我们时，我们通过嘲讽凤姐来找寻自己的优越感，当我们看到凤姐的成功，又会想在她身上找到一种代入感：凤姐都成功了，我们离成功还会远吗？

而正如电影《锦衣卫》中的一句台词：“别人看到你成功的光芒后，就会忘记你手段的黑暗”。虽然说凤姐的成功“有血、有泪、有史”，但是，我们也必须看到，这里面也有“屎”，有不堪的、肮脏的成分和气息。

我们可以同情甚至理解凤姐，因为我们深知，作为一个深处社会底层的人，想要实现自己身份的改造、命运的逆袭有多么不易。 但我们也不应赞同甚至美化、神化凤姐，仅仅因为看到她所谓的成功，就认定她所做的一切都正确合理。

虽然凤姐的身份变了，命运变了，我们对其的认知也随之变了，但凤姐可能还是同一个凤姐，只是习惯盲从且充满偏见的我们，无论是骂还是捧的姿势，都不过是跟在她的身后，把自己一会儿排成S形，一会排成B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