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物最相思——王维传（第293章）

随后，高仙芝兵分三路，会攻吐蕃在中亚的阵地连云堡（今阿富汗境内）：一路由他与朝廷派来的宦官边令诚率主力从护密国南下；一路由疏勒守捉使赵崇玼统3000骑兵从北谷向吐蕃连云堡进发；一路由拨换守捉使贾崇瓘统领，自赤佛堂路南下。

三军会师连云堡后，边令诚不敢再深入，高仙芝让边令诚率三千士卒留守连云堡，他亲率大军继续前进。

在高仙芝一系列周密的部署和高超的指挥下，747年8月，唐军成功平定小勃律国，俘虏了小勃律王和吐蕃公主。唐军声威大震，拂菻、大食等西域诸胡都震惊得纷纷归附大唐，大唐重新恢复了对西域的统治。

捷报传来，李隆基龙颜大悦，将高仙芝一举提拔为安西节度使。

巧合的是，当高仙芝因攻打小勃律有功而被提拔为安西节度使时，王忠嗣却因攻打石堡城失利而被贬为汉阳太守。面对络绎不绝上门道贺的宾客，王维心里却有一种异样的沉重。王忠嗣是高仙芝从小就仰慕的大将，如今，连王忠嗣这样功高盖世的大将都会因莫须有的罪名被贬，那么，其他大将呢？王维不由叹了口气。

次日，王维例行上朝，下朝后想找监察御史储光羲闲话几句。

储光羲出身江南书香世家，是贺知章的外甥，和王维交好，曾共游终南山。不料，这日储光羲不知何事，没来参加朝会。王维有些怅然，随口吟了一首诗，题目是《待储光羲不至》：

“重门朝已启，起坐听车声。要欲闻清佩，方将出户迎。晚钟鸣上苑，疏雨过春城。了自不相顾，临堂空复情。”

在那回荡在大明宫的悠远钟声中，王维看着如意秘色瓷盏般清透的天空，极目远眺，无数前尘往事纷纷涌上心头。从721年春闱科举及第到如今的26年，似乎只是一瞬，又似乎已经隔世。不是么？那些他深爱过、敬仰过的人，早已不在这个世界上了。璎珞不在了，张九龄不在了，裴耀卿不在了，孟浩然不在了，道光禅师不在了，普寂禅师不在了，李邕不在了，李适之不在了……

如今，他想说说话的人，也无非只有崔兴宗、储光羲、綦毋潜、裴迪等三五好友而已了。不对，其实还有一个人，只是彼此都觉得永远不会再见面了……

这样想着、想着，只觉得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砰”的一声炸开了，无数酸甜苦辣的滋味，混在一起，直往上涌。

忽然，耳畔响起了他和神会禅师在临湍驿的那场对话：

他问神会禅师：“若为修道得解脱？”

神会禅师答曰：“众生本自心净，若更欲起心有修，即是妄心，不可得解脱。”

是啊，众生本自心净，若刻意修行，不正是缘木求鱼、南辕北辙么？反而无法得到解脱。只有从有心之境入无心之境，才能看清自己的本来面目，才能体会真空妙有的自由自在，才能感悟神会禅师说的“行亦禅，坐亦禅，语默动静体安然”的境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