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 思 与 碎  片/张作梗

        诗思与碎片 

  文/张作梗

做一个诗人,就意味着他写作时每一次遴选的词语必须与他所感知的真实相契合。这种真实也许在他的生活中并未发生过,但必需令人信服。我把这种令人信服的因素称为“或然真实”。

我不必对我说过的假话负责,但我必须对我所说的一切真话负责。

有时,我独辟蹊径,仅仅只是想换一种方式进入事物。但这种贸然的举动往往被人斥为无知或狂妄。

——这正是妨碍我诠释我的作品的最大缘由。

我从不相信永恒的真理。相同的话在不同的场合会产生不同的反应和效果。

一个命定属于我们的词,它迟早会被我们听见或看见。

诗人的责任感不在于他是否介入了“当下”,而在于他能否从历史中看见未来。信心是一回事,人的思想的走向是另一回事。

诗歌是词语的舞蹈。

把思想分行,再粘贴到纸上,那不是诗。诗比思想柔软,但比时间坚硬。

不要看轻虚词的力量。一个站位恰当的虚词譬若粘合剂,它会使一首诗歌更加稳固。

所谓生活,不过是同一个人用日子堆垒着形状各异的积木。

诗人的首要责任是拯救那些濒临失传的常用词——唤醒并激活它,使之变得不同寻常。

北岛的诗歌充满暴力倾向,它常常使人惶恐不安。实际上,后北岛时代的中国诗歌更为成熟得多。

对于我来说,写作只是为了寻求生活的乐趣。仅此而已。

诗人,是那些宁可跑进水里打捞月亮,也不会爬上山顶采摘星星的人。

我如此推崇想象,以致它慢慢变成了我写作的发酵剂。

美没有过去时,只有未来时。它是一个动态的过程。

我通常首先完成一首诗歌,然后,再依据这首诗歌,标上合适的题目。

一首诗歌,必须在它应该停止的地方停下。提前终止,必形成断章(或类似于断章的文体)——这多少令人有点遗憾;而有意拖延,则会稀释去一首诗歌的尊严。

在词语缄默的地方开始工作。

我打开窗子,不仅是为了把自己的眼光推出去,更是为了迎迓户外新鲜的空气。

我的文章总是写得很短,这与我的思维习惯有关。我喜欢思考那些远的东西,故而思维呈散点状态,不易聚焦。

经过艺术上的变形,一头牛最终可能会与天空发生隐秘的关系。这种关系将导致阅读上的革命。

思考永远大于写作。写作只是对一小部分思考的呈现。

必须打通意象之间的通道,否则,诗歌会变得窒闷、晦涩,生硬难懂。

天才并非无所不知。所谓天才,只是其在某一领域最大限度地发挥了他的潜能。

每一个写作者都会有他偏爱的词或词群。需要引起注意的是,如果作者过于依赖或信奉这个词或词群,他的视野势必会变得狭窄、僵硬起来。

批评应该显现出人性温暖的部分,而不是相反。

阿米亥的诗幽默、睿智、俏皮;保罗·策兰的诗有些神经质;而希尼的诗沉实,饱满,仿佛他在诗中干的永远是力气活。

再小的鸟,也有它歌唱的权利和自由。

秋天来了。像谷穗一样,垂下头颅思考吧。

我到达的地方并非荒无人烟,只是因为我心黯然,才把那儿虚拟成了坟场。

在写作中,如果我绞尽脑汁,仍不能记起那个词,我会暂时用另一个语义相近的词代替。——直到多日后我无意中想起它。

容忍炒作,但决不推波助澜。

对于我们来说,时间仍是一个巨大的盲点和黑洞。时间自有它的生成逻辑。我们从来就和时间素不相识。

张作梗:诋毁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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