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故事 | 海虹:那年的雪
人间故事
有时站在窗边看雪落下来的天地真的很美,洁白的雪花蹁跹着舞姿轻轻的落在屋顶、小巷、树梢和行人的衣服上,头发结了雪花的人们一点也不恼火,欣喜的用手接住雪,用舌头舔一下,开心的吸吸嘴。
那年的雪
文 | 海虹
小时候冬天放寒假在下雪天钻进被窝里睡觉是一件很惬意的事,一个热水袋或一个灌满热水的吊针瓶,就可以让被窝热乎乎的。
我喜欢连头钻在热被窝里迷迷糊糊的睡,偶尔被鞭炮惊醒了就换个姿势再睡,确实睡不着了就拿本书躺在被窝里看,看到精彩之处不由自主的自己偷笑着,且迅速的坐起来,披上棉袄靠在床背上继续看,困了,书一丢再睡,现在想想小时候看的许多书就是这样睡懒觉时看的。
有时外面下雨下雪清晨更不想起床,爸爸到床边喊我们,我和姐姐就会赖床不理他,次数喊多了妈妈就会训斥爸爸:天冷冷的,孩子起来又没事,你就让她们睡呗,我和姐姐就会在床上叨登到饿了才起床。如果中午家里要来客人吃饭,妈妈就会在我们床前哄我们起来帮她择菜做卫生,“老女儿、老女儿”的哄喊着,想着家里来客人就有糖果点心罐头吃,我和姐姐就会从被窝里爬出来,快速的帮妈妈干完指定的活,我择蒜苗特快,并把地锅火烧的旺旺的,妈妈开心的切一块才卤好的牛肉放在我嘴里,姐姐爱吃卤鸡爪和鸡翅膀,我和哥哥笑姐姐以后写的字会像鸡爪子爬的似的。
我的床边有一扇窗户,冬天早上起床都爱先站在床上透过窗户看外面雪花轻轻的落下,对着玻璃哈上一口气,顿时玻璃就是一副朦朦的画板,我用小手指画出我想象的雪花模样,得意的自笑。听到外面的人来人往和叫卖吆喝声,我把窗户开一点缝,看那卖包子的锅盖一掀开,热气在冬天的冷风里上升再上升,意境特温暖,过路的人会忍不住买几个带回家。看到路对面的烧饼出炉了,我忍着口水才感觉肚子已饿,赶快下床去找妈妈要吃的。
有时站在窗边看雪落下来的天地真的很美,洁白的雪花蹁跹着舞姿轻轻的落在屋顶、小巷、树梢和行人的衣服上,头发结了雪花的人们一点也不恼火,欣喜的用手接住雪,用舌头舔一下,开心的吸吸嘴。抬头看天空白茫茫的一片,雪花随着风儿的方向浩浩荡荡像是去赴一场豪华盛宴,那真是上天给人间最美的礼物。当然最美的雪景还是清晨啦,一夜的雪悄无声息,默默的装点起黑夜的城市、村庄、田野,不管站在哪里看这银白无暇的世界,所有的赞美也只能重复着那一句话“好美啊”。
七八十年代有电视机的家庭很少,难得寒假又下了雪,我们一群孩子会前后院闹着玩,打雪仗、堆雪人、用小竹竿敲打屋檐下的冰条子,有时故意的滑一跟头以引起伙伴的嘲笑,那种无邪的笑声和心情在我们长大后很少有了。当玩的棉鞋和棉裤腿被雪水浸湿后回到家,妈妈会边责怪我边打我屁股几下,快速的脱掉我的棉裤,把我塞进被窝暖和着,并喊着爸爸赶紧充一个热水袋,潮湿的棉裤搭在炉火边还没有烤干,我有时候这样暖和暖和着就睡着了。
小时候冬天的床铺特别暖和厚实,那是因为每年下雪前妈妈就会买来新稻草,在太阳下晒得蓬松松的,铺在木板床上,上面再铺一层棉褥子和床单,我和姐姐在床上翻滚着、嬉笑着,妈妈让我们把稻草床铺压平,那就是我们儿时最舒适的席梦思床垫啦。新稻草床垫散发着田野的清香味道,被窝一会儿就暖和了,冬天天黑的早,吃了饭,妈妈早早的把我们洗洗塞进被窝里,我们也乐意坐在热被窝里看书或瞎聊。
不睡觉时我们就围着炉火闹着玩,当时家家的取暖方式大都是在堂屋放个煤炉子或炭火盆,手在炉火边烤一下温暖许多,外面冰天雪地,屋里我们围着炉火烤糍粑、烧地梨子,吃着酒糟汤圆,说句笑话就热闹半天。有时兴致来了,哥哥姐姐在爸妈的指点下可以陪着他们打几圈小麻将,我就在桌边凑热闹。爸爸这时最怕我捣乱,赶快冲两个热水袋放进被窝里,催促我赶快上床坐在被窝里看书,堂屋里传来他们输赢的笑声时,我也会因为书里的故事情节大声感叹几声,然后钻到被窝里就不想出来了。
时间不疾不徐的走着,岁月拽着我竟也走过半百,那少时青春年华早已是过去时光,我退休后来到女儿工作的广州生活,河南那个豫南小城就成了我的老家,母亲亦离开我们二十多年。
今年的大雪节气又来了,老家的朋友圈里早已雪花飘起、姿态旖旎。我在广州白云山下的一扇窗边静静地翻看着它们,雪花透过荧屏在我眼前飞舞,故乡的小城一夜间身披洁白的盛装,变得古补典雅,看故乡雪舞的日子成了我眼中最美的风景,而那含着清香稻草味的床铺已一去不复返。一些记忆片段在回味中又慢慢忘记,我抬头看着从白云山上飘来的朵朵白云,蓝天作底,亦美的和雪一样纯洁。
插图:网络 / 编辑:闺门多瑕
海虹,笔名朱海红,河南信阳人,现定居广州,业余时间喜欢书法、阅读写作。文字散见于省市报纸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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